她将头发梳理好,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插上景唐送给她的乌木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海月突然觉得有些陌生。她以前爱笑,脸颊浅浅的梨涡和明媚的猫眼格外迷人。可是如今再看,从前圆润的脸颊弧度如今也变得格外消瘦,长期的昼夜颠倒让她的眼睛下面盖了一层乌青。
“月儿啊…仇恨会蒙蔽你的双眼,使你看不清真相。”
“月儿,要好好活着啊。”
梦里师父和大师兄的叮嘱现在还清晰地印在她的脑海里。她不能再沉浸在过去了。唯有努力变得很强,她才有机会站在江央坚赞面前,质问他,甚至让他付出代价。
想到这些,她昨日还拧成一团的心便舒展开来。
海月决定去寻景唐。可当她到了景唐的房间,却发现里面没有人。
门口的侍女告诉她景唐一早便去与江央坚赞议事了,不知何时才回来。海月道了谢,转身往门外走去,却正好撞上景唐与江央坚赞。江央坚赞穿了一身湖蓝色华袍,与一身素白的景唐站在一处,显得极为雍容尔雅。
海月付之一笑,看向江央坚赞的眼神已没有那般恨意,而是平静如水。她规矩地向江央坚赞行了礼。只见江央坚赞唇角渐渐浮上一层笑意,颌首回礼。
“海月姑娘为何看着我们发笑?”
海月欠身道:“我见两位仪表不凡,不自觉便有些看痴了。让赞普见笑。”
“是这样……”江央坚赞故作明白的样子,手指却自袖中抽出一本手掌大的册子,迅速地看了两眼。
景唐的目光轻飘飘地看了海月一眼,并未出言。
只见江央坚赞将那小册子收回袖中,笑道:“那么,海月姑娘觉得我与特使…哪位更佳?”
海月面上波澜不惊,笑道:“两位皆不是凡俗之物,赞普如圭如璋,端的是玉叶金柯。而景大人霞姿月韵,犹如一块璞玉。二位相得益彰,又怎有更佳之说?”
只见景唐略一躬身道:“我只中人之姿,项镖头谬赞了。”
可江央
坚赞却依旧站在原地,颇有些瞠目结舌。
海月这一席话,怕是要了他多年的汉语修为。
只见江央坚赞涨红了脸,只好讷讷道:“海月姑娘出口成章,方才的话,我竟只听懂一个开头一个结尾,怕是要惹得两位见笑了。”
海月看了他一眼,笑道:“赞普赎罪,海月并非有意为之。”
江央坚赞摆了摆手,又从袖中掏出小本,翻了两页,却并未寻到海月方才说的那几个成语。他脸上露出一阵短暂的失望,旋即又道:
“今晚我为各位准备了接风宴,请届时两位一定赏光。”
景唐躬身道:“是。赞普盛宴,臣定然赴约。”
海月也欠了欠身道:“海月遵命。”
江央坚赞走后,景唐便带着海月回了自己的寝殿。
他向侍女要了些热茶,就着小几上的茶碗为海月倒了一杯,坐到软垫上道:“你知他听不大懂汉语,又为何要戏弄与他。”
海月将茶碗托在手中暖手,颇有些不在意地道:“都是些好话罢了,又没有欺负他。”
景唐瞧着她,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将话头转到了旁的事情上。
“这王宫里着实有些闷了,你打算做些什么?”
“睡觉。好久没有这样不用担惊受怕地睡觉了。”
景唐心里倏然一紧,面儿上却笑了笑,道:“好,等你养足了精神,我带你去城里转转。听说这里的夜市十分热闹。”
“这里有夜市?”海月的眼睛好奇地看着景唐。
“是。每个月十五会开放,一直开到下旬。”
“那我们今晚便去吧!”
景唐挑了挑眉道:“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