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凌躺在地板,一动不动。
“到底怎么回事啊——”周醒抓狂大叫。
她左右看,扯了床上被薄盖住孟新竹,俯身去查看周凌。
别真被她打死了。
孟新竹抓了外套和床头帆布包,匆匆忙忙检查过身份证和手机,拖鞋都来不及穿,挤开周醒,从周凌头顶跨过,奔向客厅。
“竹子姐!”周醒没抓住她。
回头看看周凌,又望向客厅方向,周醒犹豫间,听见大门响,暗骂一声,跌跌撞撞追出去。
在电梯口,周醒堵住孟新竹。
她散乱着发,哭红了眼,尖叫推拒,“别碰我!”
电梯来了,周醒横臂不让她进,“已经很晚了,你要去哪里。”
她完全失控,吼叫破音,外套还没来得及穿,掉在地板,内头敞开的睡衣掩不住旖旎,却更像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周醒捡起外套递给她,央求,“至少你穿上鞋。”
“不要你管。”
她把帆布包和手机放在地上,抖着手穿好毛衣外套,一颗一颗扣好扣子,伸手去捡包的时候,想起什么,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倒出来,分装进衣兜,帆布包避之不及地扔开。
周醒心痛一瞬。
收捡好,她抹一把脸上的乱发,重新按开电梯,周醒没再拦她,同她一道站进去。
等待轿厢下行期间,她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蹲在角落。
电梯到一层,她抓紧了两边毛衣的兜,迫不及待奔出。
周醒跟随,路过秋千架,想到她几个小时前,还无忧无虑在风中自由起舞,不懂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周凌产生那样的误会。
之后过了很久很久,周醒恶劣想过,那天其实应该拦住她的,既然已经被误会,就索性误会到底,让假戏成真。
在她最为伤痛脆弱时,趁虚而入,本来不就是这么打算的?周醒承认这想法太过歹毒,故而犹豫,也错失良机。
下平台,出电梯,孟新竹光着一双脚在大街上跑,周醒默默跟随,看她跑累了,蹲在地上哭,又擦擦眼泪站起身,幽魂般在街头游荡。
她双手掩面哀泣,“我想回家,我要爸爸妈妈——”
可她的家在何处呢。
周醒好想上去抱一抱她,可她同样是没家的人,她给不了她一个家。
马路对面有栋酒店,她应该也看见了,没留意红绿灯,她直直走过去,周醒快跑上前将她
()拽回,她大抵是累了,没有挣扎,泪眼朦胧望来,“你不要再对我好了。”
心口绞痛,却还是不愿放手,周醒目光哀伤,“要不我把鞋脱给你穿。”
她低头去看她的脚,十根脚趾红红,也许是踩到了碎玻璃,一步一滩血。
“你的好,我担不起,我不配。”她流泪不止,“我不值得,你不要在我身上花费精力和时间了。”
周醒不解,“在书房,周凌到底跟你说了什么,误会了什么,你为什么又对我说这样的话。”
脸颊被泪水蜇疼,视线越发模糊不清,她说不出口,她怎么说得出口,所以只是摇头,“你放开我吧。”
“那你穿我鞋,穿上随便你去哪里。”周醒把她拉到行道树下。
“我不要你的鞋。”她还是要走。
周醒再度将她拉回,她反手甩开,朝人用力推了一把,“别犯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