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在市医院，也是没有条件更没有想起要样做的。”胡岱源补充说。
“嗯，做得好！”禹若冰夸完后，开口问道：“你打电话说，有重要的发现，究竟是怎么回事？”
“嗨，这事说来可就话长了。金副所长，这事儿还是你来汇报吧。”胡岱源说道。
“胡主任，你掌握的全面一些，还是您汇报更好一些。”在市医院的时候，胡岱源毕竟是金兆铭的上级，来到集团的科研所，他的排名虽说在金兆铭之后，小金大夫还是挺尊重他的。
“别推三阻四的了，胡所长，我和金所长实际上来科研所的时间不长，具体还是由你向集团领导汇报吧。”孟先德一语定音。
“好吧。在市医院时，我们虽然从食肉植物提炼出能攻破病毒外壳保护层的蛋白酶，但是屡次试验发现，它们的活性有些差攻击力并不强。”胡岱源说：“这状况有点儿像有些运动员，在赛场缺乏活力，所以就有人背地里服用兴奋剂……”
“什么？你是说，中草药也有兴奋剂？”几个人异口同声地嚷出来。
不过，事实也的确如此。”胡岱源不紧不慢地说道：“赵老在分析我们的研究成果时，就曾经批评说，我们只关注了中医经方中的君臣辅佐，而忽略了即使是同一味中药，也有君臣成分存在。孟所和金所履职后，我们一起研讨赵老的见解，金副所长从微生物药动力学的现代研究成果中，给我们一个启示：我们所提取的两种蛋白质分解酶，还缺乏类似‘兴奋剂’那样的‘刺激’，真地需要加以激活！至于究竟是怎么回事，接下来，请小金先就这个发现补充汇报吧。”
禹若冰晓得，金兆铭在省中医药大学读的研究生课题，就是中药动力学这个冷门的。便把目光投向他。
“这种状况的出现，恐怕还得多啰嗦几句，要从中西药的根本区别说起。”金兆铭轻轻咳嗽一声，在组织语言后才说道：“中药和西药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分子结构不同。一般说来，西药大都是具有靶向性的单分子和小分子结构，就像对敌作战中的制导导弹或火箭炮那档的重武器，对着敌方倒是能够准确加以打击，所以人们普遍认为西药见效快。然而，西药最大的弊端，就是攻其一点不及其余。在狂轰滥炸中，顽敌虽然被消灭，但是往往波及无辜，甚至伤及无辜，造成人体内的正常细胞乃至器官的损伤。这就是西药往往难以避免的‘副作用’。我们如果认真地审读那些西药的《药品说明书》，几乎都有‘副作用’这一栏的说明。”
说到这里，他稍微一顿，话题一转继续说道：“中药除了矿物类之外，绝大多数是多种分子团和高分子有机化合物结构，并非像西药那样的单一成分、单一效应。举个最常见的例子，当归是一种典型的常见中药材，但是当归头可补血和止血，当归身或全株既可补血，亦有养血之效，当归尾单用却破血扫血。同一味药，却能对症治疗多种病症。西药可就没这么好使了。”
“话题扯远了吧？你直接向领导说发现了什么。”胡岱源插嘴打断说。
“哦，对不起，有点儿扯远了。”金兆铭不好意思地说道，把话头扯回正题：“我们在探讨从中草药中提取的蛋白质分解酶为什么效用不好时，正好看到相关的论文，认为各种酶只有在最适的温度范围内，酶的活性才最强，酶促反应的速度最大。据科学实验，在适宜的温度范围内，温度每升高十摄氏度，酶促反应速度可以相应提高一至两倍。而且，不同生物体内酶的最适温度也不同，例如动物组织中各种酶的最适温度为三十七至四十摄氏度，而微生物体内各种酶的最适温度为二十五至六十摄氏度。”
“这和你们的什么发现有什么直接关联？”秦苏怡的眉头微皱，插嘴问道。
“如果环境温度的条件达不到，那么就应当想方设法把酶的活性激发出来。这就是胡主任刚才譬喻的运动员的‘兴奋剂’，那玩意儿在体育界是绝对禁用的，但是对于我们的科研来说，却是必须找到的！”金兆铭的话，逐渐接近了“谜团”的揭开：“能激活酶的物质称为酶的激活剂。目前已经被发现的激活剂的种类很多，包括无机阳离子，如钠离子、钾离子、铜离子、钙离子等；无机阴离子，如氯离子、溴离子、碘离子、硫酸盐离子、磷酸盐离子等；有机化合物，如维生素C、半胱氨酸等。”金兆铭一口气说出了一连串的名字后，解释说：“许多酶的活性状态差的时候，必须经过适当的激活剂激活后才具有活性。”
“你的意思是说，咱们千辛万苦提取的那两种蛋白质分解酶，还需要找到它们的激活剂才能物尽其用。这又到哪里去找？”秦苏怡的眉头越趋越紧，喃喃说道。
“那倒不用发愁。正如赵老爷子所言，单就某一味中草药来说，其药性也有君臣之分。我据此分析，前一阵子提取蛋白质分解酶时，恰恰忽视了这一点，只提取了分解酶这一‘君药’组分，而忽略了其中的‘臣药’组分，所以才导致它们攻破病毒防护层的能力衰减，发挥不了全力的作用……”孟先德说道。
“从我们在赵老指导下对《端木医案》的研究分析，把端木大夫在医治蛇缠腰时所用的各种药材疏理了一遍，认为分解酶的激活剂也有可能存在于其中，于是重开实验……”胡岱源接着说道：“基于这一新的认识，我们像过筛子般进行了几百次实验。幸亏药厂移交过来的实验仪器和检测设备足够多，而且从药厂过来的实验员个顶个的是业务高手，并且有电子显微镜‘坐镇中帐’，很快就见成果。唉如果还是在医院做，还不晓得要搞到猴年马月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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