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自恋狂走走停停,一路自拍,当众人抵达玉矶岛孔雀宫的时候,已是向晚时分。
孔雀宫乃是杨一一的私宅,依山傍水,闹中取静,原木家具和扎染布艺的装饰令整座别墅充满了浓郁的民族风情,据说是大理当地某才子精心设计的杰作。虽取名为孔雀宫,实际上却没有一只孔雀,完全是附庸风雅,吹捧屋主的需要。
“孔雀公主”不但是一位世界知名的舞蹈家,更是一个热爱生活,亲近自然的人。工作以外的时间,她通常会回到孔雀宫,回到静谧清幽的故土,让生活回归简单,让心灵回归宁静。
当林溪很有礼貌地叩开雕花朱漆大门,一个乌发明眸、身姿娉婷的妙龄少女出来迎接。
她略带羞涩,询问一行人可是北京来访的朋友。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便放下戒备,一边引领“师徒四人”步入美轮美奂的孔雀宫,一边自我介绍。
“我叫小柔,是杨一一的侄女,姑妈已经久候多时了。”
林溪、慕白、阿杜三人怀着朝圣的心情,上下打量这座花木扶疏,神秘幽雅的海景别墅,赞叹不已。
不管是素淡古朴的装饰风格,宽敞通透的临海露台,还是角角落落点缀的茂盛绿植,无一不给人一种返璞归真,超然自适的感觉。
潘少心不在焉,并没有产生类似的共鸣,倒不是因为他思想境界跟不上,而是因为他一直盯着小姑娘如水蛇一般柔软的细腰和翘臀不放。
杨一一正襟危坐,摆出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她妆容冷艳,头戴黑色花边的毡帽,浑身上下散发着浓郁的艺术气息。
林溪见“孔雀仙子”面有愠色,赶紧躬身道歉:“杨老师,不好意思啊!因为飞机晚点,我们来晚了。这次有幸请您亲自授课,给慕白指导形体,相信他一定会大有长进,受益无穷。”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杨一一毕竟是有身份的名人,不好计较太多,只得淡然一笑:“哪里,哪里,小林过奖了。”
她目光凌厉,扫向三男,很快识别出拜师学艺的正主。随即纤纤玉指一伸,指向慕白身后的素人问:“这二位是……?”
被这么突兀一问,还真不好回答。难道照直说一个是慕白的小跟班,来帮闲打杂的;一个是花心大萝卜,专程来猎艳的,这不太伤两个大男人的自尊了。
林溪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这两位都是慕白的朋友,也是久闻您的盛名,慕名而来。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慕白一个人单练,多少有点枯燥寂寞,他们俩自告奋勇当陪练,您应该不会介意吧?”
林大忽悠说完,不忘朝二人眨眨眼,统一口径。
为了不被扫地出门,潘少、阿杜忙不迭点头称是,奉承讨好。
杨一一脾气古怪,不喜太多入幕之宾打扰清静,心说“好家伙,组团蹭课来了。”
“孔雀公主”表情淡漠,一面无声打量着陌生人,一面思索该不该将闲杂人等驱逐出境。她的目光未在阿杜身上过多停留,因为潘少浑身上下的名牌,熠熠生辉的名表,实在太过惹眼。
杨老师痴迷舞蹈,不爱社交,并非不懂人情世故。刚才她从窗帘的一角,瞥见挂有本地车牌的劳斯莱斯,便知访客非富则贵,权势熏天。自己虽说有些威名,到底是平头百姓,无法跟这些特权阶级相提并论。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看在瀚海文化大红包的份上,杨一一只好违心客套,轻颦浅笑:“不介意,不介意,练舞全凭个人的悟性,我这又没什么速成的秘籍。反正房子够大,你们都住下吧!”
“师徒四人”同时松了一口气,庆幸头一关总算过了。潘少更是像猪八戒一样乐得合不拢嘴,频频向小柔放电。
林溪情商不是一般的高,连忙顺水推舟,套近乎:“中华乃礼仪之邦,讲究尊师重道,礼数周全。杨老师,您看是不是找个地方,让三位学生正式向您磕头鞠躬,拜师学艺?”
杨一一听罢,面露难色。这三个“歪瓜裂枣”,完全没有半点接班人的潜质,偶尔调教一下还行,一旦收录门墙,天天缠着不放,自己早晚得被气死。
为免引火烧身,自找麻烦,“孔雀公主”立马换上冷漠疏离的面孔。
“磕头拜师就不必了吧,我又不是东北王赵老师,不搞认门子拜山头那一套。你们要是再这样,我可就闭门谢客了。”
见马屁拍在了马腿上,林溪便知杨一一逢场作戏,并没打算用心栽培这几个不成器的家伙,赶紧好声好气地说:“看来杨老师也是新派人,不讲究那些老掉牙的江湖规矩。你们三个还不赶紧过去,和顶级舞蹈大师握握手,这一段得好好跟人家练舞呢!”
慕白脸盲严重,看杨一一丝毫不见老,最多三十来岁,不明白林溪为何如此高山仰止般尊敬她。握手时,由于身高差,眼睛不由自主在对方胸前诱人的弧线上多停留了几秒。直到林溪尴尬咳嗽,才回过神来。
潘少更是失礼,握住人家纤纤玉手不放,没大没小道:“杨姐姐,我们久仰您的大名,不远万里前来拜师。哇哦,你的手这么白皙光滑!咦——,你的指甲好长啊,是跟我一样懒得打理吗?”
“孔雀公主”见两个臭男人如此轻薄无礼,心里非常不爽,脸上一沉:“愚人节早过了,请不要再开这种无聊的玩笑。实不相瞒,我身份证上写得出生日期是1958年,算起来今年五十有七。请你们以后喊我杨老师,下不为例!”
一行四人来之前没上网百度,打死也无法将眼前容颜如玉、身似少女的杨老师,与跳广场舞的大妈划为一类。潘少又惊又囧,严重怀疑她偷吃了防腐剂。
一向早起早睡的杨一一,见“劣徒”如此不堪,也没了继续陪坐的兴致,随便聊了几句,就先回房了。
不过临走之前,“女魔头”丢下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明早5点露台见。”
对于“左林右李”、“左潘右杜”爱睡懒觉一族们来说,这绝对是毫无人性、太过残忍的毁灭性打击。
为了不在第一堂课迟到,惹杨老师发飙,四人用过清汤寡水的晚餐,就各自回房休息。就连热爱夜生活,晨昏颠倒的潘少,也逼着自己上床睡觉。
洱海畔的夜晚,没有繁华都市的喧嚣,没有车水马龙的拥堵,更没有流光溢彩的闪耀,唯有大自然的宁静和远离是非的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