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点头哈腰的挨了徐行建的一顿批评后,从办公室出来,简父看着神情低落的儿子,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
“你啊你,就不能让我们省心点。”
简向阳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多说,只问道:“我妈呢……”
父亲平时要工作,叫家长应该是母亲过来才对。
简父又是一口气叹了出来:“你妈怀孕了,以后你就要有小弟弟了。孩子,爸知道你委屈,忍一忍,高中三年很快就过去了,早些年咱家生活困难,爸不也咬牙挺了过来。”
“这三年过去,等你考上大学,咱们家的日子就越来越好了。”
所以,忍一忍吧。
简向阳看着自己的父亲,脑海里一阵嗡鸣,他什么也听不清,只听到了忍一忍这几个字。
他的沉默,叫简父以为他还想反抗。想起自己升职的机会,想起老婆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为了这个孩子,这份工作他也必须要保住。于是这个中年男人的脸沉了下来,提高声音道:“简向阳你听到了没有。”
少年抬起眼皮,纤长睫毛下的眼睛黑沉沉的,没有了光。
他抿唇,嘴角勾起了一个乖巧的笑:“嗯,我知道了。”
月考过后,简向阳的成绩从班级第一掉了下来,但他班长的职位却没有动。
一个学霸的成绩严重下滑,班里的同学或多或少聊天时都会讨论上几句。他们虽然有意的避开了这位大班长,但难以避免的,还是会有一些声音传到他的耳中。
曾浩对他的态度也愈发随意了,好像喜欢上了这种,将某些方面比自己优秀的人拉下来的快感。他没有放过简向阳,而是选择了变本加厉,言语羞辱中甚至带上了少年的家人。
他的目的很明确,也很恶毒,就是为了让这个人永远也没有重新爬起来再次压自己一头的机会。
“丁熊,你能帮帮我么?”
这是简向阳的最后一次求助,他找到了自己曾经帮助过的人。他心里觉得曾经对校园霸凌感同身受的丁熊会愿意向自己伸出援手,在他完全陷入泥沼之前拉自己一把。
其实在找丁熊前他犹豫了很久,他内心里是不愿意再将别人牵扯进来的,但除了丁熊他不知道自己能找谁了。
而且,自己最开始不就是因为帮了丁熊,才沦落到现在这个境地的么。
自己找丁熊去求助,应该是可行的……吧。
他做了很久的心里建设才在一个课间将丁熊喊了出来,甚至心底里都有如果对方答应了他要不要再考虑一下的想法,然而回答他的忐忑与期望的,却是冷冰冰的一句话。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时间抚平了丁熊身上的伤痕,此时的他看起来像一个完全置身事外的没事人一样,将自己撇的清清楚楚。
而事情确实如此,在自己自作主张的站出来,吸引走曾浩的注意力的时候,丁熊就已经从这场霸凌中幸运的脱离出去了。
“还有其他事么?没有的话,我就回去继续背书了。”
看着对方无情离去的背影,简向阳独自站在无人的厕所里,心里想:现在,能帮他的只有他自己了。
第二天又是一个周日,简向阳一大早就离开了学校,他没有回家,而且摸到一个电子城里,买了一个微型的摄像头。
这摄像头是一个胸针的形状,可以连接他的手机,将录下来的视频存储下来。
他要录下曾浩一行人欺负自己的罪证,然后拿着这些证据去报警。
安装调试好摄像头后,简向阳并没有等太久。
当天晚上,他的室友巧合都回家了还没回来,寝室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曾浩深夜敲响了他的寝室门,想到自己的计划,简向阳咬咬牙,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本以为自己像平时那样,忍一忍就过去了。但曾浩这晚的情绪似乎是很差,他想了新的法子,将接水的水池灌满了水,要让简向阳体验濒死的感觉。
冰凉的水漫过脸颊,简向阳感到了一阵窒息。他开始疯狂挣扎,在他觉得自己快要被憋死的时候,才被人提了出来。
“简大班长,感觉怎么样?”
曾浩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少年躺在地上,努力的将进入气管里的水咳出来,他抬起眼皮,在昏暗的光线里,好像看到热水房外藏了一个人。
救救我……
他与那人的视线对了个正着,无力的手抬起透着深深的无助,然而对方却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踩着拖鞋头也不回的转身啪嗒啪嗒的跑远了。
“谁啊?”
李高逸追出去几步看了一眼,见那人背影看着眼熟,最后进了走廊尽头的一个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