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帝终于第一次看向了他,然而眼中却只有愤怒和厌恶。
他那么愤怒,仿佛他做了多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堂溪涧以为他又会让人打自己,然而这次却没有。
他找人拖来了柳姑姑,说她教不好皇子,当年就不应该将堂溪涧交到她手里。
堂溪涧瞬间慌了,想要上前。
然而光帝却让侍卫按住他,然后当着他的面打了柳茹五十大板。
板子一声声落下,很快柳茹的身上便红了一片,她发不出声音,因此周围很安静,只能听见板子一声声落在皮肉上的声音。
明明没有打在他身上,他却比任何一次都痛。
“不要!”
堂溪涧拼了命地挣扎,身旁的侍卫不知是跑了神还是故意放水,竟真被他挣开。
堂溪涧连忙跑过去扑到柳茹身上,光帝早已离开,因此没人阻止,于是堂溪涧生生挨下了剩余的板子。
等那些侍卫打完了板子,他浑身是血地爬起来想要扶起柳茹。
然而却怎么也扶不起来,堂溪涧低头看着她紧闭的双眼,却发现不知何时她已经没了呼吸。
光帝本就因水沂映的事心中有愧,经此一事,让他觉得自己没有将堂溪涧教好,更加不愿见他,于是将他扔到了最偏远的离桧宫。
至于其他的,也没有再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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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溪涧睁开眼睛,入眼处依旧是一片黑暗。
他已经分不清是天还没亮,还是亮了又暗。
但无论是什么,如今的一切对于他来说也没什么意义。
他还记得自己昏迷前的最后一副画面是自己死死抱着柳姑姑的尸体。
然而一旁的侍卫却要把她拖走,死去的宫女太监不能呆在宫里。
他们自然不会给她好好安葬,无非是卷一张破席子丢到乱葬岗里。
堂溪涧怎么会愿意柳姑姑落得如此下场,因此拼了命想要把她的尸体夺回去。
然而他不过十来岁的年纪,又刚挨了十几大板,哪里争得过他们。
最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柳姑姑的尸体抬了出去。
柳姑姑的尸体彻底在他眼前消失的那一刻,堂溪涧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就这么晕了过去。
他昏昏沉沉地睡了许久,再次睁眼时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
房间很冷,身上的被子又湿又潮,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身上的伤也没有处理,因此堂溪涧似乎还能感觉到有血一点点顺着伤口渗了出去。
他大概会死在这儿吧,堂溪涧有些厌倦地想。
反正这偌大的皇宫也没有人希望他活下去。
想到这儿,堂溪涧再次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一杯温热的茶水突然递到他唇边。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喝过水,喉咙干得像是要裂开,因此这杯水就像是久旱逢甘霖。
他眼睛还没来得及睁开,身体已经先一步作出反应,连忙喝了起来。
一杯水很快喝尽,这时一道声音从身侧传来,“还要吗?”
堂溪涧努力睁开有些沉重的眼皮,这才发现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身穿宫服的小太监。
小太监看着和他差不多大的年纪,手里握着茶杯,正望着他。
原本消沉的死意竟然因为一杯热茶而奇迹般地消退了下去,堂溪涧望着他,终究还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