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步、两步、一步,他抵达了蔺绥身边。
记忆里一直俯视他的少爷如今为了和他对视需要仰视他,抬头时下颌和脖颈接连的线条暴露在燕秦的眼里,让他升起想要触摸的欲望。
一如每一个窥伺的时刻,从‘眼睛’里看见的迷乱的风景。
想以手掌丈量他的每一寸身体线条,将那一弯新月拢在手中,将那只青蝶困于掌心里。
“少爷。”
他依旧这么称呼他,仿若依旧是六年前,他仍在他身旁。
蔺绥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燕秦忍不住期待着,无论是笑容还是怒骂,他都做好了迎接的准备,甚至因为此刻对于亢奋的压抑而手指不自觉地轻微颤栗。
眼前的青年抚上了他的面庞,葱白的指尖带来的肌肤相贴的触感柔软细嫩,他从额角摸到了他的下颌,神色很淡。
“长大了不少。”
他如是说道。
而后他从口袋中拿出了手帕,一点一点地擦拭着自己的手指。
他的手指纤长,漂亮如玉,动作优雅,但难掩其中厌恶之意。
仿若眼前的不是如今炙手可热的商业新贵,而是六年前那个在马场仍人欺负的私生子。
“走吧,这热闹也看完了。”
蔺绥擦完了手,随手将手帕仍在了地上,仿若眼前的男人只是空气,掀不起他半分波澜。
宋云青有些警惕地看着燕秦,见他好像没什么发作的样子,跟在蔺绥身后离开了宴会。
燕秦沉默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乌黑的眼眸里浮着暗色,他没有恼怒,若不是场合不对,他甚至可以低笑出声。
蔺绥还是一点没变,无论他如何变化,他在蔺绥眼里好像还是那只狼狈的如同尘埃一般低微的狗。
心跳失频,心悸感让酸麻刺痛感丝丝缕缕上涌。
蔺绥喝醉的那晚,他也说了相同的话,可却是截然不同的糜艳情态。
那双总是带着对人世间万事万物的轻慢的眼眸溢满了水色,他靠在他身上,像条柔软无力不堪承受的美人蛇,吐出的信子不带威胁的毒意,反倒是被人肆意搅弄着成了可赏玩的存在。
他高傲可憎,却叫人越发想要采撷折辱,见他低头乖顺。
因为燕秦是背对着楼下的,那块位置刚刚并没有其他人,于是刚刚那一幕并没有被其他人看见。
有人上楼想要继续攀谈,却被那双眼里透露出的让人头皮发麻毛骨悚然的暗色惊到,心里惊疑不定地连忙离开。
蔺绥来时坐的宋云青的车,返回时自然也是被宋云青送回去。
蔺绥还未下车,便看见了跑近的喻响。
喻响打扮的清爽,栗色的头发有着夏天的色彩。
他满脸兴奋地看着车前的蔺绥,在准备打招呼时又变了心情,有些小心翼翼犹豫地站定在几步远的地方,眼神像被抛弃的可怜兮兮的小狗。
“蔺哥,你都好几天没回我消息了,我来找你你都不在,去看今晚的赛车吗,我有内场的票,一起去好不好?”
喻响将藏在身后的入场券拿了出来,献宝似的递到了蔺绥的面前。
“今晚有你比较看好的那个赛车手,还有他的劲敌,比赛一定会很精彩的。”
喻响怕蔺绥拒绝,急急忙忙又说道。
“我哥是我哥,我是我,我不会像他那样的,蔺哥,你别不理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