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畔何时有过姬妾?”谢钰眸色沉沉:“倒是妹妹,我不过离开数月,便已有了旁人。”
折枝闻言气得将锦被推开,在锦榻上坐起身来:“大人这是在斥折枝水性杨花?”
她捂着隐隐作痛的小腹,愈想愈气,加之想着先生已经离开,说话间也再没什么顾忌,索性便顺着他的话回呛回去:“大人与折枝是什么关系,来管折枝的私事?”
“折枝与先生男未娶女未嫁,即便就在荆县里拜堂成婚,也不关大人的事。”
“难道大人打算过来讨一杯喜酒喝不成?”
她的话音方落,身子随之一轻。
谢钰将她连人带锦被横抱而起,大步往槅扇外行去,似连呼吸间都透着怒意。
“我现在便带你回京。你这一生一世,永生永世,也别再想见到萧霁!”
折枝惊呼了一声,挣扎起来:“你放开我!”
谢钰眸色晦暗,扯过她腰间的丝绦缚在她腕上。
随即,一件鹤氅兜头罩落。
折枝眼前骤然陷入黑暗,倒是愣了一愣,继而愈发气恼。
“大人这是强抢民女!”
“卑鄙无耻!”
“衣冠禽兽!”
她一连骂了数句,谢钰却只是充耳未闻。
倒是周遭渐渐有了人声,似是到了街面上。
折枝知道寻常百姓奈何不了谢钰,也不想被人看了笑话去,这才忍着气,暂且安静下来。
而随着谢钰向前,身畔的人声愈发喧嚣,混着些微的水波沉浮之声。
折枝自上次落水后,对水声也分外敏锐些,指尖不由自主地收紧,攥住了谢钰的袍袖。
“只是登船。”谢钰低醇语声随之响在上首。
继而便是皂靴踏在船板上那特有的轻微声响。
折枝回过神来,立时便松开了他的袍袖。咬唇等了一阵,直至身畔的人声尽数远去,一直罩在她身上的鹤氅才终于掀开。
折枝立时抬眼往周遭望去,却见自己已在一艘画舫的船舱内。
随着外头传来船工们一声整齐的号子,系在码头的纤绳解开。
画舫离岸。
四面皆是潋滟的江水,画舫行在波涛之上,便似一座隔绝于世的孤岛。
折枝愣了一愣,渐渐明白过来谢钰的用意。
她不会水,走水路,她便逃不了了。
谢钰似并未察觉她心中所想,只是抬手替她将缚在腕间的丝绦解开,动作轻柔地替她揉着有些酸麻的皓腕。
折枝骤然将手腕抽回藏进袖中,阖眼道:“大人真是卑鄙。”
谢钰并未反驳,只是沉默着自榻上起身。
折枝听见槅扇一启又一阖的两道声响,还以为谢钰是被她气走,方睁开眼来,便见谢钰已自槅扇前回返,将一只白瓷小碗与一只糖盒一并放在榻前的春凳上。
药材的苦香随之溢满鼻端。
“喝药。”他将药碗递至折枝手边。
折枝秀眉紧蹙,扭过头去。
“大人留着自己喝吧!”
话音未落,便觉得小腹中一阵锐痛传来,秀眉紧蹙,莲脸上也渐渐褪去了血色。
原本这些时日中,她坚持用着崔白开的方子,来月事时已好了许多。虽仍旧是疼,但终究是没有往常那般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