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笑了:“你想着她是什么样?”
殷莳道:“我想着,进士的女儿,又是读过许多书的有才名的,应该纤秀窈窕,眉间有书卷气,说话是轻声慢语的。果然一看,和我想的真一样。她看着显小,一想到她家里那样了,真是可怜。”
她说话,沈夫人一直观察她。见她完全没有任何不虞,沈夫人大感欣慰。
“是,想想都可怜。”她道,“我给她插钗那年,她腮边还有肉,看着可喜可爱。她母亲……唉,她母亲,不提也罢。”
也是曾经要做亲家的人。四时年节精心地准备互赠的节礼,也曾相约着一起城外的佛寺烧香,旁人家的宴席上相遇都要比和别人亲热几分。
一个活生生的人,音容笑貌都还在记忆中,就这么在牢里没了。
沈夫人忍不住落了泪。
殷莳探身,覆住沈夫人的手:“以后就好啦。以后冯氏就在咱们家里,您眼皮子底下,再不会吃苦了。”
“也全了沈家和冯家这一段缘分。”
“您和跻云,都把心放下来,以后咱们家的日子必定红红火火。”
院子里,葵儿跟着殷莳进房里去了,蒲儿坐在廊凳上晒太阳。
秦妈妈从厢房里出来,隔着院子看见蒲儿一脸不高兴。
昨日里还是她去给冯洛仪启蒙的,她当然知道今早上冯洛仪会给殷莳敬茶,完礼。瞧见蒲儿老大不痛快的神情,秦妈妈没着急去正房,反而招手:“蒲儿,蒲儿,过来。”
第53章
蒲儿赶忙跳下来,快步走过去:“妈妈!”
秦妈妈笑眯眯地问她:“这几日吃的可合胃口?有没有水土不服?”
蒲儿答道:“都合胃口的。厨房会做怀溪菜呢。一点没有水土不服。”
“那怎地看着不高兴?对了……”秦妈妈道,“今天冯氏该过去给少夫人敬茶。可是不顺利?”
不待蒲儿回答,她便低声用怀溪话说:“那冯氏,以前京城官员家千金小姐,莫不是……”
她这乡音、语气,蒲儿心里一下子便当她是自己人,可殷莳说了不许提了,她只能噘着嘴说:“没,没有,都挺好的。”
秦妈妈气笑:“看你那嘴能挂油瓶了。还瞒着我?”
蒲儿咬唇:“少夫人不让跟别人说……”
秦妈妈嗔道:“自己院子里的事跟别人当然不该说,那我是别人吗?”
可不是!秦妈妈怎么是别人呢!是自己人!
蒲儿左右看看,小声告诉秦妈妈:“……她管少夫人喊姐姐。”
秦妈妈一下子就明白了。
“那是冯氏不对。”她先定性。
蒲儿到:“可不是。她是官奴身,怎么能喊姐姐。”
秦妈妈问:“少夫人怎说?”
蒲儿道:“别提了,我们姑娘直接就应了,还叫我们别为这个事生气,说冯氏可怜。气死了。”
她道:“我们姑娘就是这样,从来不生气不着急。姐姐们说,她打小就这样。”
这与她们在怀溪观察到的殷莳的性情相符,说明是真性情,并不是作伪的。
秦妈妈心中暗暗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