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地看了一眼娄三奶奶,道:“三婶教训得是,三婶的教诲,我这辈子一定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看似娇弱妩媚,实则一双眼睛狠起来如同刀锋,娄三奶奶都不由得一寒,但她铁了心要斗赢二房,也只昂着头,得意地笑着回应了。
凌霜其实也看破这个局,等到众人涌入她房中,搜捡起来,她已经往后退到角落,娴月与她对一个眼神,朝窗口示意。
以她的身手,就算是带着如意,逃出去也不是不可能,就是过二门难些,听娄老太君语气,二门不仅上锁,只怕还有家丁小厮镇守,偌大娄府,跑出去实在艰难,大门更是重重锁,娄家虽然家底不厚,但门房里还是有些城门守卫里退下来的。
今日不知她能不能跑掉。
但三房甚至都没给她跑的机会。
眼看着媳妇丫鬟们已经把显眼的箱笼都翻了一遍,只怕马上就要翻到凌霜藏衣物的地方时,娄三奶奶和她那个最得力的管家媳妇冯娘子,一左一右过来,直接夹住了娴月,娄三奶奶故作亲昵地拉住娴月的手,道:“咱们娴月今日也是辛苦了,怪可怜见的,这么晚还陪着熬夜,手都是冰凉的……”
娴月想抽出手来,但几个人都围了过来,虽然桃染和黄娘子把她们隔开,但终究是大家一起被围住了。
娴月一看凌霜的表情,就知道她是不会扔下自己和黄娘子跑的。
“我怕什么熬夜,不过是陪着看看罢了,怕什么,三婶还能吃了我不成?”她也勉强笑着回道,朝凌霜做了个“别犯傻”的口型。
但凌霜这傻子,哪里会听得进去,果然她就一动不动,娴月心急如焚,道:“我听外面是下雨了,凌霜你还不出去看看你晒的书收了没有……”
她话音刚落,只听见娄老太君的大丫鬟锦绣道:“找到了。”
人群顿时都聚集了过去,只见几部厚书下一个装书的锦匣子被打开,里面装的原不是书,而是一个包裹,锦绣打开来,将里面裹着的锦缎展开,顿时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一件男装,冠带齐全,甚至连男鞋也有一双。
娄老太君顿时大怒。
“好你个凌霜!”她这种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最讲究的就是体面和规矩,见到男装,自然往偷情的方向想,又是恼,又是怒,脸上杀气腾腾,指着凌霜骂道:“别人和我说,我只不信,原来你真干下这种丑事,你娘平时是怎么教你的,这就是你们二房的教养?”
娴月连忙道:“老祖宗,千万听凌霜解释,她绝不是会干丑事的人,这事有内情……”
凌霜叫了句“娴月”,阻止了她。
娴月一看她眼神,再看她身边瑟瑟发抖的如意,顿时明白了过来。
凌霜男装也好,出门游逛也好,如意是全程陪同的,如果说破,凌霜会如何不说,如意性命难保,娄老太君不会管是不是如意撺掇的,身为丫鬟,小姐干出男装出游的荒唐事,不加阻挡,还一起游逛,就是死罪难逃。何况如意是府里的家生奴才,算起来
是卖在娄家名下的,只要娴月道出实情,娄三奶奶再在老太君耳边吹点风,如意多半是死路一条。
她们这番对答,看在娄老太君眼里,更是罪状。
“还愣着干什么。”娄老太君怒道:“还不把这无法无天的小贱人给我拿下!”
几个媳妇都涌上来,抓住凌霜和如意,黄娘子连忙劝道:“老祖宗听我一句,三小姐绝不会是干出偷情丑事的人,这里面一定有隐情……”
“什么隐情,你实说便罢!否则家法难逃!”娄老太君道。
“小姐。”如意也会过意来,哭着劝凌霜,见凌霜只是寒着一张脸,不肯说话,知道她是顾忌自己,顿时哭着跪在娄老太君脚下,道:“老祖宗,我如实招了吧。小姐不说,是怕你们打死我,我也不怕死了,小姐真是清白的,这些衣服是……”
“你住嘴!”凌霜喝止了她,瞪她道:“你敢说,你敢说我这辈子不原谅你!”
如意跪在地上,哭得浑身发抖,回头看一眼凌霜,又看一眼怒不可遏的娄老太君,左右为难,如同被放在火上煎熬。
娄三奶奶怕她说出实情,虽然那实情也是胆大包天的事,但比偷情还是罪过轻一些,所以冲上去就是一脚,踹倒了如意,又给了她一个耳光。
“小贱人,你撺掇了小姐,干出这种丑事,还敢和老祖宗求情。还不滚到一边去!”她志得意满,抖起当家人的威风,喊道:“来人,还不把这小贱人给我捆起来,堵住嘴,别让她嚷出不好听的话来了。”
“你敢打人!”凌霜顿时冲了过来,几个媳妇把她死死按住,她一手推开一个,另外的都冲过来拉住她,娄老太君见她这样,更是气得浑身发抖。
“来人,把这无法无天的疯子给我捆了!”
娄三奶奶也趁机嚷道:“还不快把小姐们都看好了,别让她们冲撞了老太君。”
她这话一说,冯娘子立刻就要来抓娴月,桃染和黄娘子挡在前面,黄娘子吓得脸色都变了,娴月可是小绢人,稍微经点风雨都要大病一场的,哪里碰得。立刻叫道:“干什么,你们敢动二小姐,伤了二小姐的身子,二奶奶回来不跟你们拼命才怪!”
桃染也机灵,嚷道:“小姐今天吃了张大人送的药,才好些,你们干什么!后天就是牡丹宴,二小姐去不了牡丹宴,你们谁来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