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婳双眼一亮,露出本性地道:“是么?那你叫什么?”
谢迈反问:“敢问郎君如何称呼?”
“郎君”二字很是显眼地点着她的身份,而作为一个“郎君”,初初见面就打探女子闺名,显然不太合适。
沈婳抿嘴默了片刻,拱手朝人敷衍道:“在下还有事在身,先行告辞了。”
谢迈从善如流,也与她行了个万福礼。
终于到了太后寿宴,宴席大盛,百官同庆。
太后坐在玉华宫宫宴最上首,看席间觥筹交错,各臣轮流朝她高声道贺,并礼数周全地回应每个臣工、子孙们送来的生辰礼。
说真的,她这样活了许多载的人,随着先帝建大魏,什么场面、什么东西没见过,众人虽然用心,她自然也满意地接受他们的道贺,但要说哪个礼物真惊艳到她,当真谈不上。
人活到一个阶段,再贵重的物品,那也算俗物,整日见惯了宝物,日日所见,只觉得不稀奇,只觉得无趣。
这也是为何,沈蓁蓁排除万难,也要做出一个贴合太后形象的歌曲来。
那种东西不像死物,那是一种精神追求。但凡能得到精神共鸣,留给人的印象便会深刻。
太后意兴阑珊时,有礼部大臣咳嗽一声,汇报道:“太后,西康国公主也想给您贺寿,特意准备了一曲胡旋舞。”
太后听到“胡旋舞”三字,心情难免复杂。
她的长女,故去的嘉城长公主,在生时便很是喜爱跳这种舞,在她阿耶生辰上,也会带领男女们一起跳上一跳,热热闹闹,欢欢笑笑,成婚后也没改这个习惯,只可惜……先帝走了,没过几年,长女也走了。
她是白发人送黑发人,难免因此心生感伤。
但胡旋舞本也起源于西康国,太后也想在时隔多年后,再看看这种久违的舞蹈,便就微笑道:“西康公主有心了。”
不多时,西康公主康安娜一身异族装扮,带着西康使者们登场,立在大殿中央。
众人屏息观看,见他们每人皆手拿一鼓,手拍弦鼓一声,双袖高举,随即心应弦律,身子快速且连续地旋转起来。那舞姿当真是如回雪飘摇,激烈,又热烈。
见西康公主左旋右转,不知疲倦,观摩的沈蓁蓁惊讶地瞠起目来。
难怪,萧衍说她舞到人面前去,是丢人显眼。
如此一对比,她那点毫无技巧的舞蹈,可不就是么。
沈蓁蓁心叹一气,随即又心生庆幸:幸好自个此次没准备舞蹈,做以己之短去比他人之长的蠢事。
萧衍端着酒盏,看着斜对面角落里小娘子时喜时忧的表情,勾了勾唇,轻抿一口酒。
这胡旋舞,他早晚要给她教会。
同时期待,沈蓁蓁今日到底准备了什么惊为天人之作,日日与谢三郎去凤凰宫苦练,他提出同去时,她还不甚乐意。
很快,就轮到了沈蓁蓁与李灵他们的节目。
只见殿中央,李灵上场,身后十来人携着羯鼓(音同节)跟随,面对太后方向坐成半圆型,每人手中两支黄檀木鼓槌。
而后,殿门、窗牖全数被打开,满殿灯火几近全灭,只有几盏极小的莲花灯,在舞台一左一右为氛围而用。
玉华宫本在高处,此时明月照地,清风吹进,可见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