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的梅林中央,两道身影相吻相拥。一道比红梅还要秾丽,一道比细雪还要清冷。
雪压红梅,绽放出娇艳的梅蕊
寂静的客栈屋内。
兼竹睡眠一向好,加上有怀妄在身边十分安心,一般情况下是不会醒。
但他在朦胧的睡意中隐约感觉身上一重,接着像是被人紧紧搂在怀里,还伴随着小幅度激烈的灵力波动。
兼竹自沉睡中睁开眼。在一道月光的映照下,只见怀妄压在上方,如失而复得一般搂着他,将头埋在他肩窝里。
“怀妄?”兼竹推了推他的肩,叫了一声见他没反应,推也推不开,就稍侧开头去看前者的神色。
怀妄双眼紧闭着,眉心隆起一道沟壑,像是感觉到他撤离,又追了上来吻他的脖颈,还咬了一口。
“嘶。”兼竹感觉自己像是一块被大狗叼在嘴里的肉骨头,叼得稳稳当当,生怕被人抢了似的。
他拍了拍怀妄的背,用了点力试图将人叫醒,“怀妄,别咬了。你若饿了我们就去把佛子的兔子抓来吃了。”
怀妄没有应他,甚至愈发投入。一手拽住了他的衣带——刷拉。
细风自窗缝间吹入,兼竹只觉一冷。他伸手去拍怀妄的脑袋,“别这样,我的腹肌会着凉。”
话落,一只灼热的手心便覆盖上去,凉处又被捂热。兼竹气息一抖,他不知怀妄是怎么了,比起后者大胆的行径,他更怕怀妄是被魇住了。
他伸出一只手按在怀妄紧蹙的眉心,将那褶皱抚平。他的神识自眉心灌入,然而怀妄的识海在无意识中紧闭着。
兼竹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只能在边缘游走一圈,发现并无不良征兆后稍稍放心了些。
而在这会儿,青色的外衫已落在地面。怀妄轻啄着他的耳垂低声唤着,“兼竹……”
嗓音低哑,情意浓稠。兼竹一向抵不住——从前也是,只要怀妄这样叫着他他就拒绝不了。
兼竹顿了顿,便由着他不加阻拦了。
…
头顶的幔帐牵动着,将那半掌宽的月光晃出层层叠叠的光晕。兼竹侧头眉心一紧,指尖自怀妄后背划下。
呼吸将鬓边的发丝扑得忽上忽下,无规律地拂动。榻顶在视线中摇晃,兼竹在微微失神中不由感叹:快乐真是来之不易。
都是怀妄太矜持,若非这次是在梦中,都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酿酿酱酱……
这客栈的房间并不隔音。兼竹特意加了一道屏障防止外界听见他无意泄露的声音,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在安静的夜色中无顾忌地发出声响。
直到后半夜将过,终于风止声停,幔帐静静垂下。
兼竹舒了口气,困得一动也不想动,甚至懒得将怀妄翻到一边,直接睡了过去
翌日,怀妄睫毛一动缓缓睁开眼。
入眼是兼竹近在咫尺的面容,他愣了一下,随即觉出哪里不对。
自上而下的视角将兼竹的睡颜尽收眼底,如梦中那片梅林一般,雪地中红梅尽绽。
怀妄脑中“轰!”的一声,耳边嗡嗡直响。面上一瞬被绯红浸染,指尖一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么。
他赶紧撑起身来,银发垂落在兼竹身上。刚起身忽地又是一僵:他竟然还没撤身。
无意中抱了喜欢的人,若说心底完全没有欣喜肯定是假。但随之而来的羞恼和慌乱占据了上峰,这次不是幻境,他怎么能在现实中就对兼竹……
怀妄一时进退不得,既懊恼自己这般荒唐,又在看见这一幕时无法克制地反应更甚。
似有所感一般,兼竹“嗯”了一声指尖动了动,接着睁开眼。
怀妄立马定在原处不动了。兼竹睁眼后视线下落,就见怀妄一副做错事的表情望着他,愧疚又羞赧,嘴唇动了动紧张地开口,“兼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