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胤祚日日都要和黛玉写信絮叨两句,故而黛玉很清楚胤祚都读过什么书,要模仿胤祚的水平并非不可能,她另取了一张纸,这次多想了一会儿才开始下笔。
胤祚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果真这次就符合他水平多了!
黛玉低着头认真写文章,胤祚则给她研磨,或是拿了本书在旁边翻看;一时给黛玉倒茶,一时又给她打扇,忙忙碌碌像极了红袖添香的模样。
众人:“”
德清:我的爷,你知道你和林姑娘画风不大对吗?
黛玉素来喜爱读书,又着意读史书,见识比起一般男子并不差什么,文采更是胜过无数人,她替胤祚写文章,大概和后世的奥数成员做普通数学题类似,胤祚抓耳挠腮几天未必能写完一篇的文章,黛玉不到两个时辰就写完了。
她收了笔把文章递给胤祚:“你瞧瞧可还成?”
胤祚细细读了,大喜拱手道:“多谢师妹救我性命。”
黛玉白了他一眼:“少贫嘴!”
胤祚嘿嘿一笑,好生把黛玉夸了一通。直夸得人红着脸不理他了才重新坐下,铺了纸开始誊写。黛玉则又开始写了。
与此同时,荣国府却是一团乱麻。
原是宝玉正和王夫人说话,两人突然一起开始叫头疼,旁人还没反应过来,二人就开始说胡话,王夫人身子弱动弹不得也就罢了,宝玉身强体健的,竟是拿了刀杖胡砍乱打,差点伤了旁人和自己,仿佛失了神智一般。
好容易制住了,二人只躺在床上人事不知,浑身热的滚烫,两日来请医问药、求神问佛,诸般手段都用尽了,只是无效。
到了第三日,眼瞧着王夫人脸色青白,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宝玉也嘴唇干裂,憔悴不堪。众人瞧了都觉得不好,不由暗暗抹泪,贾母更是抱着宝玉哭得不成样子,一叠声催人想法子。
贾赦瞧着不像,咬牙道:“我让人再加一千两银子,总能请到真有本事的,不拘是大夫还是僧道,把事解决了便罢了!”
这倒是句人话,贾母点了点头。
贾政却拦住了贾赦:“这两日来的人还少么?多不过是来骗银子并蹭吃喝,一点用都没有,不过平白浪费银钱罢了。叫我说儿女之数,皆由天命,非人力可强者。他二人之病出于不意,百般救治不效,想天意该如此,也只好由他们去吧。1”
意思竟是不管王氏和宝玉,任由他们自生自灭了。
且不说旁人听了这话如何反应,就连素来混不吝的贾赦都瞪大了眼,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倒没想到二弟原来这般冷心冷肠,病了的可是你的发妻和嫡子,说不救就不救了,真够有决断的!我倒是不如你,若是我儿子病了,银子算什么东西,只要能救命,我不论如何我都要试试的,即便他死了,若能有法子复活也要把他从坟里挖出来才是!”
他儿子贾琏:“”一时竟不知该不该感动。
贾母听他说得越发不像,呵斥道:“行了,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宝玉还等着救命呢,你还不快去!”
贾赦撇撇嘴,不满贾母到现在还护着贾政反倒给他脸色,一言不发地办事去了。
贾赦走后贾母也没给贾政好脸,只又一心扑到了宝玉身上。
不多时黄院判来了,贾母这才让开些叫黄院判把脉,黄院判细细把脉,众人无不紧张地盯着他,待他收了手贾母便巴巴问:“如何?”
黄院判摇摇头:“太太和公子身子无恙,实在不知为何会一直昏迷不醒,老夫无能为力。”
贾母失望不已,抱着宝玉大哭不止。
赵姨娘眼珠一转,就要上前说话,雪儿眼疾手快拉住她,低声道:“老太太如今心情不好,没见两位老爷都受了排揎,您何必趟这个浑水呢?”
赵姨娘只得按捺住了。
不远处的探春收回视线,暗暗松了口气。
贾母果真没有放弃宝玉的意思,叠声叫来王熙凤,吩咐道:“你去林家找你林妹妹,看能不能请太医院院使来瞧瞧。”
王熙凤:“”王熙凤尴尬地看向还在整理药箱的黄院判,老太太真是急糊涂了不成,竟当着黄院判的面说这样的话!
黄院判又不是民间乡野的赤脚大夫,能由着贾家拿捏的。若非凭着林妹妹的面子,原他们家想请人家上门都不成,如今竟还挑拣起来了!
以王熙凤的嘴皮子,如今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黄院判倒没生气,只呵呵一笑:“院使经验比我丰富,或许有法子也未可知,贵府尽可请来一试。”
他脾气很好地带着小厮离开,看似一点也不介意,心里已经暗暗决定以后再不来贾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