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会白色的内衬破了几处,到处是印记,沾了不少血迹,正在指挥着下面的队伍将投降者全身器械收缴,反手捆起来先送到监狱去。
这几日头发长长了一些,这会发间还在滴着汗,整个人都泛着一种热火中炙热而暴烈的气息。
凶煞却热腾。
远远的看见她,便把手里的东西塞给旁边的人,几乎是小跑着朝她过来,清若听见动静,转头看他,眼睁睁瞧着他黑色的军靴踩在血肉模糊大概是断指上,到了她面前。
朝她一笑,“我们赢了。”
清若的视线从他鞋子上拉到他脸颊上,也是满脸黑印子,还有擦伤,瞧着破了不少处的衣服,估计身上也有不少伤口。
但是他笑起来时候周身气息都格外的干净。
清若带起些笑意点点头,“是,我们赢了。”
“辛苦了。”
清若一边说,一边把他周身扫了一下,“受伤没?”
单子墨不在意的摇摇头,“有些擦伤,一会去擦药,没事。”
这个时候顾恒跑着来找她,顾恒腿上受了伤,不过不是木仓伤,是刀伤,已经上药包扎,跑起来还是有些不协调。
清若拧眉,“慢点。”
顾恒跑到她面前,“姐,顾呈不行了。”
清若沉默,单子墨也没说话。
她呼了口气,“在哪?”
顾恒指了指后面搭起来的临时救治点,“在这。”
顾恒在前面走着,清若和西楠、单子墨跟在后面,清若声音低低的问,“阿爹来了没?”
顾恒摇摇头,“老爹今日负责军备,现在联络不上。”
清若嗯了一声,加大了步伐。
他们刚到简易板房门口,便听见医务人员已经麻木到毫无起伏的声音,“已经咽气了。”
清若站在门口,瞧了眼里面躺着全身都是伤口缺了一条腿的顾恒,呼气。
顾恒站在她前面不远处,脚刚刚踏进临时板房,周围还有其他受伤的人,每个人情况都算不上好。
医务人员很忙,确认咽气,通知,而后就立马起身去救其他人。
门口也不能挡着,一行人还是进了屋。
大概是太疼,顾呈表情有些扭曲,眼睛半睁,清若抬手,帮他合上了眼。他的皮肤上还有温热的感觉。
清若收回手,单子墨低头看了眼她背在身后的手。
静默的站了一会,现在似乎说什么都是虚的,便也无话。
出了活动板房,大家都还有事需要忙碌,连感伤感慨的时间都没有。
顾恒用头顶了一下她的肩头,话语软软的,“姐。”
而后低着头,“我在清点木仓支,先去忙去了。晚点来找你。”
“嗯。好。”
单子墨解开了衣服纽扣,扯着半边衣服递到她面前,“擦一下?”
清若觉得无所谓,虽然先前关系不太好,但毕竟是自己同父异母的亲人。
她没说话,单子墨便直接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而后一只手拉着她的手,一只手拉着脏兮兮印记的衣服给她擦,低着头动作很轻也很细致,“特殊时期,我愿意多信一点封建迷信。”
清若低头看自己柔白的手,还有对方粗砺带着血迹的大掌,“知道啦。”
还有很多事等着处理,没太多时间消耗,擦完手,单子墨看着她侧了侧头,“我处理完手上的事来找小姐。”
清若点点头,“记着伤要看一下。”
单子墨点点头,朝她勾唇一笑,特别老实,“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