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笑道:“这是昌宜公主和阿芝郡主的船。”
话音未落,窗口探出一支白白嫩嫩的小圆胳膊:“滕娘子、杜娘子,快上来。”
“阿芝郡主。”
等到船泊了岸,画舫上跳下来两名宫人,把船板放到岸边,小心翼翼扶三人上船。
船上叽叽喳喳,全是各府的小郎君和小娘子。
阿芝一直在等滕玉意和杜庭兰,看到她二人过来,高兴地拍拍身边的茵褥:“滕娘子,杜娘子,过来坐。”
她上回就跟滕玉意和杜庭兰熟了,尤其对滕玉意凭一柄小剑『逼』走尸邪的事记忆深刻。
李淮固笑容不变,矜持地留在原地。
阿芝这才意识到她们三人是同来的,忙又对宫人说:“替这位……”
李淮固垂眸行礼:“见过郡主殿下,我叫李三娘。”
阿芝笑呵呵点头:“好,李三娘……你们替李三娘找个好位置。”
彭花月和彭锦绣招手道:“三娘,快来这边坐。”
待三人坐定,有人道:“陈家二娘,该轮到你们了。”
陈二娘腼腆摇手:“哎呀,我说不上来。”
“不行不行,今日在座人人都得讲一则近日听到的奇闻诡事,否则就要罚酒。陈二娘你又喝不了酒,要是再不讲故事就没劲了。”
陈二娘绞了绞垂在臂弯里的披帛:“好吧,但如果说得不好,你们不许笑我。我『乳』娘上月回了趟老家,回长安的途中听说了一件怪事。说是前不久她路过的那家客栈有一对夫妻投宿,妻子怀胎四五月了,本是来长安投奔亲戚的。结果当晚才住下,这对夫妻就被人害死在床上。那妻子死状很古怪,肚子里的孩子不翼而飞。”
“呀,这是偷孩子的吧。”
“不对,常言道‘怀胎十月’,这么小月份的胎儿,偷出来也活不了。”
陈二娘说:“我、我还没说完呢。我『乳』娘说,这还不算怪,出事的那一晚,隔壁厢房的客人说,他清清楚楚听到孩子的哭声。”
众人倒抽了一口气,这也太诡异了,四五个月大的胎儿,再怎样也不可能发出哭声。
阿芝和昌宜出了一阵神,心有余悸道:“这个故事听着简单,但越琢磨越瘆人呀。”
说着隔窗朝后头甲板上一望:“阿大哥哥一定听说过这种偷人胎儿的妖怪,陈二娘,你先停一停,等阿大哥哥进来了你再说。”
甲板上的人不比船舱里少,不过大多是王孙公子,吹箫的吹箫、饮茶的饮茶、斗诗的斗诗,要多自在有多自在。
“阿大哥哥在哪呀?”
“钓鱼的那个不就是。”
船头有人手持一根钓竿,吊儿郎当地钓着鱼,众人定睛一瞧,那少年生得朗若朝霞,可不就是蔺承佑。
蔺承佑身边坐着卢兆安,两人说说笑笑,似乎聊得很投机,然而仔细瞧去,卢兆安背上已然濡湿了一大块。
滕玉意疑『惑』地盯着卢兆安的背影,眼下才仲春,处在这样一个四面来风的舒爽环境里,论理不会汗流浃背,除非那人害怕或是紧张。
恰在此时,湖边送来一阵风,风里夹裹一缕似有似无的『药』香,滕玉意闻了闻,这不是正是她昨日送给蔺承佑的那罐胡『药』的气味么?这『药』与中原『药』材不同,颇为辛辣清凉,只消抹一点到身上,就会经久不散。看来蔺承佑正缺金创『药』,就不知『药』效如何。
有人疑『惑』地说:“咦,怎么会有『药』香,有人受伤了?”
昌宜忽道:“阿大哥哥换了『药』吗?”
阿芝说:“阿兄说他的金创『药』用完了,一时找不到趁手的,只好临时用别的『药』凑合一下。”
这时候婢女无奈进来回话:“世子不肯进来,他说他要钓鱼,忙着呢,要两位殿下自己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