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智感激地看一眼滕玉意,起身在滕玉意周画了一个阵法,接着又走到霍丘和萼姬身边画阵,
萼姬低头环视:“这是在做什么?”
弃智道:“你们未开天眼所以看不到,现在屋子里还有几只,只因畏惧王公子的剑光所以不敢近前,我在你们周围再画个赤子太尊阵,这它们就更不敢过来了。方才我准备不及时,所以才会被它们暗算。”
萼姬吓得咬住舌头:“屋、屋子里还有几只?”
弃智看一眼门口:“无妨,它们已经退到门外了。”
滕玉意低声道:“你说的‘它们’,究竟指的是何物?”
弃智小声:“像鬼,但身上有妖气,这种情形不常见,我看着有点像……有点像被妖物害死之后,逢怨气而生的厉鬼,因为长期为妖物所驭,沾染了不该沾染的习性。”
能驭厉鬼之妖,岂非足智多谋?滕玉意后背掠过一阵凉风,下意识看向供案:“怪不得要花这样大的阵仗镇压此物,底下这东西究竟什么来历。”
她突然想起在二楼廊道尽头遇到那妖异时,好好的厢房变成了一所废弃庭苑。
“之前你被妖物困在门口时,你身后那间庭院里满是大雾,我隐约瞧见院子里有一口井,你目力比我更好,当时可看到了别的?”
“井?”弃智一惊,“为何我看到的是一家卖胡饼的店肆。店肆前的胡人男子在打骂一个小娘子,那小娘子手里抱着筚篥,岁数跟我差不多大,胡人骂她‘琼芩娃’还是什么‘情芩娃’,我看男子打得太凶想跑过去阻止,结果不小心误入了妖物的陷阱。”
“怪了,为何我们看到的东西不一样?”
萼姬却脸色大变:“小道长,你说那胡人叫那女孩‘琼芩娃’?”
“怎么了,萼大娘。”
萼姬表情说不出的古怪:“‘琼芩娃’是卷儿梨的本名,奴家买下她之后才给改的卷儿梨,她阿爷就是胡人,从前总打骂她。”
弃智愕然:“真是奇怪了,我为何能看见这些?”
滕玉意想了想:“你忘了,我们困在门口时,卷儿梨正好失踪了。”
弃智道:“我懂了,这应该是卷儿梨藏在心里的最深的执念,就不知为何会被妖物引出来,还用此来设下迷阵。王公子,你在迷阵中看到的那口井又作何解?”
这时霍丘突然提刀站起来:“公子,这金童像在动。”
众人悚然,滕玉意望着供案上的那尊金童像,本以为眼花了,定睛一看,果真在摇晃,金童的面庞浮动在光影里,原本天真的表情变得古怪扭曲。
再一看,动的哪是金童像,分明是金童像底下的供案。
眼看供桌已经摇摇欲坠,滕玉意拔腿就往外跑:“不妙,快走!”
跑了几步察觉手中的小剑有些发热,低头看去,才发现剑身似乎比以前更要炽目。
还未跑到门口,供桌轰然倒塌,腾起滚滚尘烟,突然从地下蹦出两人,一口气穿过烟尘跳到地上,滕玉意定睛一看,是绝圣,他身上背着个少女,梳着双鬟穿着襦裙,滕玉意大喜:“卷儿梨。”
“太好了。”弃智大喊,“救出来了,绝圣,师兄呢?”
绝圣脸色直发白,勉强要开口,“哇啦”一声吐了出来。
弃智一惊,忙过去帮忙,绝圣却大喊道:“别过来,快跑。”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轰然巨响,供桌和那座金童像一并在他身后碎成了齑粉,又有一人,犹如利箭离弦,从底下窜天而起。
弃智骇然道:“师兄。”
蔺承佑凌空一跃,反手将手中拂尘打向自己胸腹处。
滕玉意掉头就逃,蔺承佑这是疯了,干吗往自己身上招呼,但等她回头看清他身上缠着何物,不由大惊失色。
只见蔺承佑躯干上缠着一条的金色物事,那东西粗若槲斗,面覆金鳞,每游动一寸,便会绽出一片金波漾漾的异光。
蔺承佑当空往后一翻,带着身上那怪东西横冲直撞:“不就是抢走了你的猎物吗,何至于跟我拼命。再缠着我不放,我可就大开杀戒了。”
这话全无效用,那怪物仍在蔺承佑身上游动,要不是被拂尘打得没法使出全力,说不定早将蔺承佑缠死了。
蔺承佑边骂边往房梁上纵,妖异如影随形,硬被拖出来一大截,滕玉意倒抽了一口气,那东西金麟璀璨,身躯长得仿佛没有尽头。
她扭头就逃,弃智却再一次扑回去。
绝圣嚷道:“弃智,妖异忙着对付师兄,我们先把卷儿梨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