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幼安遥遥指着天边一角“看,天快亮了”
定北将军看了过去,闷着声道“那只是一角假象,你该明白的”
陈幼安轻笑一声,饮了一口酒“若是茯苓知道,师父您曾与她阿爹认识,非要扯着您好一阵子问”
陈幼安故意扯开话题,很是生硬,但是定北将军没戳穿。只是低着头又吃了两颗花生米。
好一会,定北将军才说道“幼安,太聪明并不是好事”
定北将军从来没有说过自己认识茯苓的父亲,更没有透露出分毫,只是在见着茯苓时,总是忍不住当自己溺爱的孩子对待。
“您的好友没能独善其身,更没能逃过一死。不是么”陈幼安微微歪着头,露出微不可见的笑。
定北将军口中的这位好友,便是茯苓的生父。更是从前大晋的宰相,青年才俊温文儒雅。
只是那时,皇位动荡,身在朝堂上,难免站错队。即便是这样一位又大才的青年宰相,也未能逃过清君侧。
一直看好的贤王继位不到几日,便被当今皇帝以武力镇压被逼退位。连带着茯苓的父亲,一路被贬。
一直到最后,在被贬的路上,被皇帝派来的人灭了口,只是伪装成了是遇见山匪劫财害命。
“我那时候在外边,镇守大漠,国内乱了也不当一回事,只以为子衡都能处理好,年关过了,还能同我一道饮酒”
定北将军声音压的低,陈幼安差些以为是定北将军要哭了。细细一看,他干涩的眼睛显现出的只有一片雾蒙蒙的灰,没有半分生机。
英雄迟暮,陈幼安忽的就想到了这个词。
“后来我派了很多人去找子衡的消息,最后,只是打听到,子衡家的下仆抱着他的孩子逃成了”
“但是下仆后来也给追上的人砍了个血肉模糊。没个全尸”定北将军眯着眼,猛灌一大口酒,比划了一下“茯苓那丫头,那时候差不多该四岁了,小小一个,也不知道就去哪了,我以为她也死了,也就没再查下去”
“只是您没想到,她活着,并且再次出现再您视野里”陈幼安接道。
定北将军点点头长叹一声“是,真没想到,那孩子和子衡这般相像。我一眼便认出了她”
对于那时候茯苓的出现,定北将军最多的便是不可置信。经过好几次的确认,才彻底认了下来,这便是子衡的女儿。
只是处于多种考虑,定北将军并没有丝毫要与茯苓说明一切的想法。许多时候,揣着明白装糊涂都比不上真糊涂。何况,事情过去了那么久,再去翻查,对现在还活着的人都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只要知道子衡的孩子还好好的活着。就都够了。抱着这样的想法,定北将军更是不愿与茯苓说起从前的事情。
“起风了,回去吧”陈幼安站起身,拍了拍身后,低头对定北将军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