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没有骗你。”他讽刺一笑,“的确是琅琊王氏之人,他叫王莹,是南乡侯王懋的长子,算起来”他看着刘楚佩一脸期盼的神情,心里有些不爽,“还的确是你表哥。”
“当真?”刘楚佩刚刚的不悦早就消散殆尽,她一把抓住他的衣袖,眼中泛光,神色激动。
“这可是你亲表哥,你会不知道?”他也是纳闷了,南乡侯王懋可是皇后娘娘的亲哥哥,没道理她不认识王莹啊。
“不知道啊。”刘楚佩茫然地摇了摇头,“我又没去过临沂,几个舅舅听说一直在临沂,我哪里见过,更别说表哥了。”
谢衡无奈,原本觉得他或许有什么目的,可万万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的一个身份,他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他是她表哥。
“逸均他们说等等结束后一起去猎野味,一起吧。”谢衡立马转移话题,他可不希望这后半日她左一句表哥右一句表哥的。
“不去。”如今有比猎野味更吸引人的事情,她怎么可能放弃。
“怎么不去了,你前两日还跟我提起呢,之前是你出不了宫,今日难得能出来,当然要玩个尽兴了。”他可是跟他们都应下了,却没想到刘楚佩不去了,“你可别到时候回了宫,过两日又开始跟我闹腾说要出来玩,我可没什么法子再将你偷偷带出宫了。”
这种状况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她总是想一出是一出,几个人也习惯了。
“前两日是前两日,冬猎也要看兴致的,今日我可没有这兴致。”她摇了摇头,怕谢衡他们因为自己而取消了此行,“你们去就好,我下回再去。”
“哪来的下回?都要入春了,冬日猎也就只剩这几日了。”谢衡还是不死心,再拖下去,积雪都化了。
“那就等明年吧。”又不差这些时日,
刘楚佩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不和你说了,我去宴庭了,我再不回去,怕是谢老头要差人来寻我了。”
谢衡没有说话,心里满是失落,往后再找她出来,可是更难了,若是她日后还嫁了人,那……
“走啦!”往前走了几步的刘楚佩见谢衡没有跟上,转过身,一把将他扯过来,拖着他往前走,“还杵着做什么,再不走,我的酒要被人喝完了。”
“急什么,我不是说送你四坛了吗?你这会儿还差这两口?”他眼中满是笑意,她这人一提到桃花酿就来劲儿。
“那自然不一样。”刘楚佩使了劲儿将他拼命往前拉。
她灿烂一笑,露出了两颗小虎牙,冬末的阳光勾勒着她的轮廓,分明是融雪的寒日,却宛如吹过了飘逸的春风,混着醇厚酒香,令人如痴如醉。
她干净地不染一丝尘埃,如此便好,他不想她的天真无邪沾染上一丝杂质。
多久了,两人没有这样并肩走过,往日,他都是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生气的背影,撒泼的背影,傲气的背影,委屈的背影,他都见过。
“及笄礼上,你想要什么,我送你。”他看着旁边亭亭玉立的少女,心中有些酸涩,十年了,跟在他身后的那个姑娘终究是长大了。
“哪有你要送礼,还问我想要什么的。”刘楚佩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到时候哪里还有惊喜可言。”
“还不是怕你不喜欢。”谢衡揉了揉她的脑袋,“你可难伺候了。”
“哦。”刘楚佩淡淡回了一个字,“反正也不是你一个人这么觉得。”
整个皇宫里的人都是这么说的,她又不是不知道。
“对了。”刘楚佩脑中一闪,“你送我个玉床吧,我怕热,夏日夜里总是被热醒,我见一本书上写道:以玉为床,可散暑气,谢衡,我想要。”
她晃着他的手臂,对着他撒娇,这招可管用了,她屡试不爽,他每回嘴上不应,可总会在最后满足她的。
谢衡皱了皱眉,“怎么不早说,现在要寻玉材,再做玉床,那怕是来不及赶上你的及笄礼。”
“不急不急,十几年都下来了,我还等不了这一年半载的?”刘楚佩见他似乎是同意了,讨好地朝他笑了笑,“若是赶不上及笄礼,那就等我成亲的时候送我,若是成亲也赶不上,那就等我孩子满月,放心,我总能找一个由头让你送我的。”
谢衡心中苦笑,瞧,她都开始期盼以后的日子了,可那些日子里,他只是个外人。
“刘楚佩,你害不害臊,连驸马都八字没一撇,就想着生孩子了。”谢衡压下心中的酸楚,脸上立马扬起一个戏谑的笑容。
“怎么八字没一撇?”刘楚佩轻轻哼了一声,立马反驳他。
她的眼神坚定,不似有假,他的心仿佛都停了一刹那,他装作不在意地痞痞一笑,“哦?是谁?”
“不告诉你。”刘楚佩朝他吐了吐舌头,欢快地往前跑去。
果真,她留给自己的,只有背影。
“你不说,我也知道。”他神色暗淡下来,喃喃自语:“反正……不会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