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宴话音刚起,司镜的一条腿已经扫向韩启鸣的脖子,将韩启鸣重新踢翻在地。
这次干脆一脚踩上他的肩胛处,把他牢牢踩在地板上。
姜清宴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不自觉地双手握拳。
季沐欢也放松了神色,站起身走近几步。
姜清宴拉住她,“小心点,他的精神好像有问题。”
这段时间过来,韩启鸣的危险度都在一次一次地增高,可无论之前的每一次有多危险,都比不上今天。
现在司镜脚下的韩启鸣完全不能称为正常人,他发狠发狂,嘴里没有一句话将韩悠宁当成有思想有血肉的人,而是把她当作自己的所有物。
不允许挣脱,更不允许独立。
季沐欢微笑着拍了拍姜清宴的手,“放心,你还不相信司镜的功夫么。”
她轻柔地拨去姜清宴的手,缓步走到离韩启鸣几步远的位置。
韩启鸣目眦欲裂,双臂向前想要抓住她,却因为身体被司镜死死钉在地板上而不能如愿。
季沐欢再次开口,语调温柔而悲凉:“跟她保持联系的那段时间里,她时不时提起你容易生气,可你对她又那么好,她不愿意让你生气,总会尽量照你的意思办。我当时有过那么一点奇怪,但只以为是你脾气不好,没有放在心上。
可我没想到,就是因为我的忽略,她才彻底失去了生存的希望。韩启鸣,你一边安抚她,一边用近乎窒息的占有欲来霸占她,让她生活在这种极端的控制里,让她不能自由,只有绝望……是你杀死了她……”
韩启鸣一直往前扒的手僵住,嘴里喃喃自语:“是我杀死了她,是我……怎么会是我,我想对她好的,是爸妈不公平,明明让她听话就好,为什么非要让她和我争……”
司镜越听,心里的气越涨,靴底使了劲碾在他的后背上,双手握拳都握得关节泛白。
季沐欢冲司镜使了个眼色,又悄悄动了动手指示意她慢慢后退。
韩启鸣似乎进入了臆想状态,嘴里的话慢慢地涉及到了操控韩悠宁的往事上,现在正是揭开尘封真相的时刻。
司镜点了一下头,压住韩启鸣的腿缓缓收回,整个过程都没有惊动韩启鸣。
她轻着脚步来到季沐欢的方向,将季沐欢跟走上前来的姜清宴都挡在身后。
韩启鸣把头埋向地板,不知道司镜早已退开的他放弃了挣扎,肩膀抽了好几下,刚才的狂暴低落成委屈和怨愤:“我开始接触家里生意的时候,听到爸妈在商量以后把股权平分给我跟悠宁,可是那个时候的悠宁才十几岁啊,她什么也不会,只知道上学和打闹,但我已经为家里带来资源了!
爸妈一点也不公平,让我锻炼让我成长,可我得到的成绩却要跟悠宁这个基础为零的后来者平分!
我从没想过要伤害她,我只是不想让她出去跟那些看上韩家名利的人来往,赚钱的事交给我不好么!她明明听话就可以了!”
他的肩膀抽搐得厉害,说到后面愈加委屈,竟然忍不住嚎哭出声。
司镜心里的怒气涨得满满的,胸口因深呼吸压制怒气而起伏不定。
她记得,韩悠宁十几岁的时候的确什么生意上的事情都不明白,但却在古玩上有着天生的兴趣和天赋。
在韩悠宁成年的那一年,韩家长辈将韩悠宁带进古玩行业里历练,逐渐把生意上的事情交给韩悠宁打理。
韩悠宁就是凭着对古玩的兴趣与天赋,加上几年下来积累的经验,坐稳韩家古玩生意名正言顺话事人的位置。
韩家这些年一直与司家并列古玩行业龙头,这里面可以说毫无韩启鸣的一点付出,全都是韩悠宁独自一人的经营。
可这样一个本该有大好前途的人,却因为韩启鸣对权力的欲望,被感情裹挟着跌落进不见天日的深渊,再也不能重回阳光之下。
司镜喉头发紧,什么话也说不出,捏紧着拳头要走过去的一瞬间,她紧握的手被后侧一只微凉纤细的手悄悄覆上。
她偏过头,看见姜清宴担心的脸。
心底有温暖的潮水扑灭怒火,司镜的眉眼舒了些,松开拳头反握住姜清宴的手。
韩启鸣的哭泣转为低沉的啜泣,明明是回忆着的叙述也变成了直接对韩悠宁的控诉:“悠宁,我对你那么好,唯一的要求只是要你好好待着。
那些身外事都交给我,只有我才不会算计你,只有我和你流着相同的血……
可你为什么不听话呢,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底线!
我已经忍气吞声同意你跟司镜来往,同意你进古玩圈子里,你答应我不会再让我生气,可为什么要从酒吧里带回来一个女人,说什么和她在一起心里会舒服……你背叛我,你背叛我!”
他絮絮低语,顽强不灭的恨意重新从他的身体里迸发出来,瞬间撑起的身子发现不再有司镜的桎梏,眼神凶狠而残忍地猛冲向前。
司镜眼神聚起冷芒,对身后两个人道:“你们退后!”
她迎着韩启鸣疾步腾冲,被系带束起一小截发尾的长发随之荡起,韩启鸣阴狠的目光一转,伸手要去拽她的长发。
与此同时司镜侧开脸与韩启鸣的动作错身而过,并将长发挽到身前一口咬住发带处,趁他抓空之际一脚扫向他的腹部,又擒住他的手臂拉近,一拳打在他的下巴,把他击得趔趄着后退几步再次撞上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