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统领安置好阿芝,并不敢离去,但又牵挂外头的情形,只好握刀守在门口。
众人在花厅里盘腿而坐,虽然依旧伸手不见五指,但比起方才的亡魂丧胆,总算踏实了些。
滕玉意倚柱而坐,只觉得满腹疑团,那日静德郡主不过去镇国公府赴个宴,蔺承佑就逼着绝圣和弃智扮作婢女相随,今日郡主在府中开诗社,蔺承佑为何放心离去?
小涯剑屡次三番示警,那东西十有八-九是邪佞,最近彩凤楼的妖邪破阵而出,蔺承佑不可能不在府内外设防,连青云观的阵法都拦不住的邪佞,究竟什么来头。
她从袖笼中取出绣帕,用其盖住了剑身,随后在小涯剑上写字:“出来吧,我有话问你。”
小涯剑静静躺在绣帕底下,丝毫不见反应。
滕玉意接着写:“哦,我知道,你怕了。”
小涯剑突然开始发烫,表示很不服气。
“不怕?那为何不敢出来。”
杜庭兰虽然早知道这把翡翠剑有灵通,却也看不懂滕玉意的举动,低声道:“阿玉,你这是在做什么?”
叫它出来帮忙。
她耐心等了一会,只见绣帕往上一拱,里头有东西站了起来,正是小老头。
小老头躲在绣帕下面,沿着剑身走来走去,滕玉意继续用帕子做遮掩,写道:那女子是何物?
小涯盘腿坐下,在滕玉意的掌心写道:“我也不知道,非妖非魔亦非鬼。”
滕玉意有些诧异,连小涯都不知其来历。
这东西今晚为何闯入成王府中?目的为何。
小涯:为你。
为我?滕玉意险些惊掉下巴。
小涯飞快写道:这东西就是彩凤楼阵法下压着的另一物,在那之前就破阵而出了,不知为何盯上了你,我估计要么与你在二楼看到的幻境有关,要么怪你两次击中了金衣公子。
金衣公子?那位簪花的俊俏男妖?
绕来绕去,还是跟彩凤楼那晚的事有关。
滕玉意试着平复心绪:那日绝圣说过,这东西极有可能是尸邪。
小涯一愕:原来是尸邪,难怪我猜不出她的来历,这东西分明已经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滕玉意:我方才虽然只瞥了一眼,但也看得到那东西分明是少女模样,说她是花妖所化还差不多,哪像什么尸邪。
小涯:滕娘子,这你就不懂了,尸邪非魔非妖,相貌栩栩如生,能吃东西能饮酒,还能在日光下行走,如果不探其鼻息,根本看不出是死物。滕娘子,你完了,尸邪缠上你,怎么都躲不过去了。
滕玉意头皮一炸:你别告诉我,往后无论我走到哪里,这东西都会来找我?
小涯下笔沉重又有力:正是你想的这样。
滕玉意身子霎时凉了半边。
小涯:你要是不想坐以待毙,只能想法子除了她。
滕玉意:莫要说笑了,当年东明观那位瞎眼祖师爷,道行何等高深,为了镇压这尸邪和金衣公子,连命都丢了。如今这东西破土而出,连成王府的阵法都拦不住她,我又能如何?
小涯:还记得那日我跟你说过的事么,我猜的多半没错,你能重新投生,极有可能是借了命。那晚在竹林中对付树妖,是为了救你的表姐,之后在彩凤楼连遇两妖,倒霉是倒霉了点,但或许也是你的造化,毕竟是送上门来的大妖,真要能将其除去,没准就能破了借命的诅咒了。
滕玉意:你这话的意思,我之后还会遇到妖魔,就凭一把小涯剑?我手无缚鸡之力,碰上这样的怪物,给我再神通的法器也是不成的。
小涯:是,你是只有一把小涯剑,但你狡诈多智,这不是还没开始嘛,怎么就提前认输了?
她二人在这边沉默交流,花厅里的其他人也在喁喁细语,忽然窗外传来一阵奇怪的刮擦声,仿佛爪子之类的物事慢慢挠过窗棱。
小涯一震:滕娘子,你自求多福吧,那东西找来了,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