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聊完,杨思筝就匆匆忙忙地把仓库落了锁,去白云胡同找人了。
许小华这边,忙到车间里把事和钱小山、程斌俩人说了,都说中午可以去帮忙,谢心怡在一旁听了,提议道:“那我一会去问下小邢,看他中午有没有空,多个人也好些。”
程斌道:“他是保卫科的,有他带头,回头我们真抓到人了,也能说是厂里的意思,到那时候李科长肯定不会推着这么大的功劳不要。”
中午,许小华和谢心怡负责给大家买馒头填肚子,小邢带着钱小山、程斌先就去东门副食品店周围观察了。
等吴向前和吴奶奶用网兜提着两罐牛肉罐头出来,就看似随口地嘟囔道:“这么两罐够干啥的,送人还嫌寒碜呢!”
吴奶奶道:“那也没办法,票不好凑,能买两罐也是好的,回头再想想办法吧!”
正说着,就从斜刺里,冲出来一个中年妇女,问吴向前道:“哎,我刚听你们的意思,是不是罐头不够?我是京市罐头厂代卖临期罐头的,我这里还剩几罐牛肉罐头,你们要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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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匀你们一点?”
吴向前推了推眼镜,有些惊喜地道:“那真是太好了,京市罐头厂的吗?我就要买本地的,外地的不要,没我们京市的品质好!”
“对,本地的,临期,但还没过期,送人也合适。”这妇女见吴向前点头,忙比了个手势,“18元一罐,500克,不要票。”
吴向前皱眉道:“这可比副食品店贵不少,副食品店才123元呢!”
这妇女笑道:“副食品店的虽便宜,但是你们没票也买不上不是?你们要不要?我这里也不多了,不要的话,就算了。”说着,就准备转身走。
吴向前忙喊住她道:“要,要!”
妇女就让他跟着过去,边走边道:“也就是你们运气好,我们罐头厂平时可没这个活动,这是年前忘记处理这批货了,现在仓库放不下,托我们出来处理掉,我都是对接人家单位的,也就是还剩这么几罐,不想再多跑路。你们啊,这次不要,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吴向前附和着,应了几声。
等到了一个没人的巷子里,那妇女才从篮子里拿了两罐牛肉罐头递给吴向前,吴向前确认是京市罐头厂的,点了点头,递了36元过去。
正在这个时候,小邢带着钱小山和程斌冲了过来,把妇女按住了,厉声问道:“说,罐头哪来的,是不是从京市罐头厂偷的?”
那妇女顿时吓得脸色惨白,忙辩解道:“不是,不是,我女儿是京市罐头厂的工人,这是我们内部员工价拿的。真不骗你们,我一共也就6罐罐头。”
小邢拉开了她菜篮上遮着的布,见确实还有四罐,皱眉问道:“你女儿是谁?这事你要是不说清楚,回头我们就和厂里汇报,你私下搞投机倒把!你们一家都等着戴帽子吧!”
“我说,我说,我女儿是李春桃,”王桢边说边哭道:“我也是没办法,我女儿最近被人害得摔伤了,动了个大手术,不能上班不说,还得多买些营养品给她补身体,我家孩子又多,七八张嘴张着等饭吃,我不想点法子,挣点钱,一家人都得饿肚子啊。”
抹了一把眼泪,接着道:“你们年轻人,不知道做父母的多不容易,半大的小子,都是正能吃的时候,我和孩他爸,都不敢多吃一口,可是孩子们还是顿顿喊饿……”
王桢一边哭着,一边道:“同志,饶了我这回吧?我这一共也没挣多少钱啊,我把钱还给你们成不成?”说着,又咬牙道:“罐头我也不要了,都给你们!”
她说得声泪俱下的,钱小山和程斌都觉得,这事要不就算了,但是小邢跟着科长见过这种场面,怕王桢故意使得苦肉计,坚持要去王桢家里搜查一下。
王桢没办法,只好把人带到了家里去。她家也就在这附近不远,大概十五分钟就到了。
此时是中午,大杂院里有人问程斌他们是谁,王桢都点头笑道:“桃子的同事,来看看桃子。”
李春桃正在家里收拾碗筷,听到妈妈的声音,还有些奇怪怎么回来这
么早,就见妈妈哭丧着脸进了屋,后头还跟着保卫科的人和钱小山、程斌,一时有些摸不清他们的来意。
王桢看了眼女儿,低声和小邢道:“你们查吧,我家真就这么几罐罐头,你们仓库丢的那批,真不是我们偷的。”
李春桃一听这话,心口猛地跳了一下,望着钱小山,喊了一声:“小山哥,怎么说我妈妈偷东西?”这些人里,她也就和钱小山熟悉一些。
钱小山没想到,这事查到后面,会和李春桃家有关系,冷着脸,没吱声。
屋子也不大,一十来平,两间半,用帘子隔了三间出来,小邢大概看了一下,正准备走,就听旁边的李春桃开口道:“邢同志,如果你们是为着仓库失盗的事儿来的,我想我可能知道一点。”
她这话一出来,屋子里立即就安静了下来,几双眼睛齐唰唰地朝她看过去。
李春桃咽了口口水,才轻声道:“我妈前段时间去了东门那边的黑市,本来想拿家里的老东西淘换点米面回来,然后发现那边有人卖罐头厂的罐头,我妈就动了心思,让我去厂里找领导批条子买罐头,再拿到外头高价去卖。”
小邢立即问了具体的时间和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