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原书主线,堂姐因稿子而被陷害入狱是必定的情节,这是堂姐浴火重生的必经之路,她也没法阻止。就是这一劫,波及的范围比较大,到时候对许家和男主所在的吴家来说,都是大厦将倾。
京市她们是必然不能再留的。许小华想着先学一门技术,到时候再走技术人员的路子,迁出京市。
前提条件自然是,她的技术越好,越容易跳去别的工厂。奶奶和妈妈,她肯定是要带走的。
她也不是没想过别的工种,比如去出版社当排字工,去商场当售货员,给报纸撰稿。诚然,背靠许家,她可以有很多捷径,但是这些工作,一则技术含量不高,二则在即将到来的特殊的十年里,工人和农民这两个身份最保险。凡是和“知识分子”这几个字沾边的,都是急需被改造的。
再则,她现在若想靠着许家走捷径,等许家坍塌的那一天,她又该怎么办呢?
她不敢冒一点险。毕竟到时候男女主一个入狱,一个都要被迫下放。
十年过后,她也不过才二十多岁,她这辈子不想学文,想试试学理的路子。
读大学读研究生,都在她的计划之列,而在此之前,她想脚踏实地地先在基层锻炼,为以后的研究积累一些实践经验。
曲彰书见这孩子坚持,微微叹道:“你家里的条件,伯伯也知道一点,应该读书的。”
许小华笑笑,“谢谢伯伯的好意。”
曲厂长的善意提醒,也让她警醒了一下,无论在哪个年代,文凭都是很重要的。
让她花两三年的时间,去读个高中文凭,已然来不及。幸好现在大厂都有夜大进修班,她可以晚上下班再去进修。
她现在觉得,她妈真是毫无原则地疼她,所有人都不支持、不赞同的情况下,她妈妈对她这样任性、不成熟的想法,却没有提出一点点质疑。
回家的路上,曹云霞笑道:“小华,你现在工作也算定了,这几天就在家里好好养养身体,今天牛奶喝了没?可不要省,家里买奶粉的钱还是有的,你姐姐以前就没少喝。”
“好的,谢谢大伯母。”许小华也觉得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多吃点肉鱼蛋白没错。
曹云霞觉得,今天的侄女儿看起来格外顺眼,一个初中毕业的车间临时工,和她女儿相比,说一句云泥之别,大概是不为过的。
此时的曹云霞丝毫没有预料到,正是自己看好戏的心理,竟意外地推着许小华走向了一条她自己都没有想过、此时也没有意识到的制糖之路。
京大,徐庆元不到六点钟就起来了,室友方以安揉了一下眼睛,哑声问道:“元哥,今天有课还是实验啊?”他记得,今天是周二,他们应该没课才对啊。
就听徐庆元回道:“没有,我去图书馆。”他估摸着,今天小华妹妹大概会来找他。
方以安看天还黑着,外头静悄悄的,倒头接着睡了。
等学校的大钟响了八下,方以安才起来,见徐庆元还在宿舍里,有些奇怪地道:“元哥,你不是说去图书馆吗?”
“等会再去。”
方以安洗漱好,又过来喊道:“元哥,一起去图书馆吧?我有个光学问题,刚好想问下你。”
徐庆元朝他伸手道:“题目拿来。”
徐庆元接过题目,看了一眼,就在稿纸上“刷刷”地算起来,前后大概五分钟,递给方以安道:“可以了。”
方以安接过来,仔细算了一遍,随口问道:“元哥,那你还去不去图书馆?”
“等一会儿。”
方以安觉得今天的元哥有点奇怪,他这“等一会儿”,貌似已经等了两个多小时了。又怕元哥在思索什么问题,也没好多问,自己夹着书本先去图书馆了。
晚上回来的时候,发现元哥也回来了,方以安没忍住,问了一下窝在宿舍里看《创业史》的室友刘鸿宇,“咱哥今天怎么回来的比我还早?”
刘鸿宇也早就想找人侃侃了,见方以安来问,立即把书合了起来,轻声道:“压根就没去图书馆,倒是下楼跑了几趟了,天黑了才消停下来。以前不是实验室就是图书馆的人,这么在宿舍里杵一天,我都怀疑他是不是要坐禅了?”
方以安忽然道:“不会在等人吧?这是处对象了?”
刘鸿宇“嘁”了一声,“这咋可能?我有对象了,元哥都不可能有对象,元哥可是实验狂人,他的个人问题,我看以后还得靠组织解决呢!”
方以安挠挠头,也觉得自己想多了,像他们偶尔还有个春心萌动的时候,去什么茶艺、爬山社团,交交朋友,给女同学帮忙修修自行车。元哥却从入学以来,就一心扑在科研上,从来不参加这些杂七八的活动。
俩人又嘀咕了几句,最后总结,人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
然而,接下来两天,徐庆元都待在宿舍里,问就是“一会去图书馆,”等到周五晚上,宿舍里另一个独行侠乔远志都觉出不对来,问刘鸿宇道:“徐庆元咋回事?实验受挫了?还是论文被拒稿了?”
刘鸿宇摇摇头,“不知道。”想了想,走到徐庆元的位置上,轻声问了一声:“元哥,你是不是发生啥事了啊?我们几个都觉得你这几天状态有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