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怪。
两人回到家里的时候天色恰好黄昏，黯淡的光线在室内拖出长长的影子。饭菜的香味从厨房中隐约传来，空调的风轻轻吹拂，一瞬间就消去了程遥身上残存的夏日暑热，也让他的脑内忽然灵光一闪。
来不及多思考，程遥便伸手抓住了俞清和的衣袖：“你刚刚是不是在躲我？”
“啊？”俞清和一怔，“什么躲你？”
程遥抬头看着他：“刚刚我就一直在奇怪，为什么你做了晚饭还要去买蛋糕店的三明治，明明你之前一直觉得他们做的不好吃来着。但如果你是因为担心我而去了学校门口，怕被我发现才躲进了蛋糕店随便买东西，就完全说得通了。”
俞清和安静了许久，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抱歉，我只是不想让你觉得不舒服。”
程遥想说自己怎么可能觉得不舒服，但想到自己在校门口徘徊了将近一个小时的事情，忽然又觉得按照俞清和的性格，他还真是那种会为了避免自己尴尬而主动退让的人。
但正因为如此，程遥心里才更不是滋味了：“你什么时候去找我的？”
俞清和却不肯再回答了：“先吃饭，吃完了饭我们再说这个，拖太晚等会睡觉的时候会不舒服的。”
程遥不乐意，拽着他衣服像个小尾巴似的一路跟到了厨房：“你是不是看到我回你的消息就去学校了？”
俞清和充耳不闻，打开水龙头抓着程遥的手就伸了过去：“先吃饭，吃完再说。”
程遥气结，干脆拿沾了水的手朝着俞清和身上抹了过去：“你快说，你别装没听到！”
俞清和胸前腰侧都被他弄得沾满了水迹，只好无奈地捉住了他的手：“好，我说。我确实提前了一点过去，但也没有提前太久，只是看到你在校门口发呆了一会儿，陶飞就过去和你聊天了。我怕被你们看到，才进了蛋糕店。”
程遥将信将疑地盯着他：“真的？”
“真的。”俞清和看着他，“你发消息那会儿汤还没炖好，我没办法直接出去的。”
俞清和的神色不似作假，程遥便松了力道，正想接着问他为什么不直接过来喊自己时，却猛然发现自己和俞清和的姿势似乎有一点暧昧。
自己逼得太紧，俞清和整个人都紧紧靠在了洗手台上，上半身略微后仰，但双手却握住了他的手。而他自己则是几乎整个贴在了俞清和身上，虽然两人身高差距并不大，但这样看来，倒像是他主动投进了俞清和怀里一样。
一种奇怪的悸动在程遥的心里蔓延开了。
不是情动，不是暧昧，而是另一种更深刻的、如温暖的水流一样的情绪。
淡淡的食物香气在厨房里弥漫，白色的灯光流泻，窗外是小区里孩子们笑闹的声音。
俞清和赶在自己控制不住之前松开了手，笑着将程遥往外推了推：“好了，不闹了。现在可以去吃饭了吗？”
程遥看着他的笑容，莫名有点脸热：“啊，嗯好。”
晚饭之后程遥帮着俞清和洗好了碗筷，两人一起坐在客厅里简单休息的时候，程遥终于没忍住，歪在俞清和身边把下午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俞清和摸了摸他的发顶：“她质疑你是不对，但这同时也说明你的进步已经大到老师都不敢相信的程度了，可见你这个假期的努力是有效果的。”
程遥点了点头，等着俞清和的下文，但没想到俞清和却没有再说下去了。
他便好奇地看了过去：“就没了？你不去做点什么吗？”
俞清和顶着他的目光，有些好笑：“我应该去做些什么？”
程遥眨了眨眼：“我还以为你会找到学校去，告诉老师假期是你给我补的课呢，毕竟一中的老师应该都认识你。”
俞清和看着他：“可我只负责了给你讲题，真正学进去的是你自己呀。”
“但之前我爸妈不喜欢我的时候，你不都是这么做的吗？”程遥往旁边一侧身倒在了沙发上，拿一个靠枕盖住了脸，“反正只要说是你，他们就都不会有疑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