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宋瑜转身望向沉香阁,竹影浮动,花雨纷纷。“贺清……韩维……芳芳菲菲……沉香……”宋瑜轻声自言自语,“原来如此。”贺府正厅,主客分席而坐。思南端上碧螺春,对顾羽道:“顾公子,许久未见,少师大人可还好?”顾羽轻轻撇去杯中茶叶,轻啜一口放下道:“都好都好,有子梧这样的学生,天天乐的何不拢嘴……”说着又看向贺清道,“子梧,你这茶叶不错,可是洞庭碧螺?”思南道:“顾公子博闻,正是明前碧螺。”贺清似在凝神深思,半晌,放下手中茶朝顾羽道:“玉尘,你若有时间,能否帮我跑一趟沉香阁?府里的碧螺春快喝完了,你去帮我问沉香姑娘要一些来。另外上回还托沉香姑娘找了一些古籍孤本,帮我一并拿回来吧。”顾羽起身道:“原来是沉香阁的茶,难怪不俗。行,我现在就去……”说着抬腿往门口走去。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姑娘的呼唤:“二哥,你回来了——”似黄莺出谷、空谷清泉。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顾羽猝不及防和来人撞到了一起。顾羽愣愣看着怀中之人,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渌波,佳人未施粉黛,举手投足皆是天真自然模样。姑娘捂着自己的鼻子,泪眼婆娑地抬起头,看到眼前一张陌生男子的脸,顿时霞飞双颊。“小姐,你慢点——你—你是谁?”看到眼前的景象,紧随其后的丫鬟芙兰愣在了门边。顾羽闻言更觉羞愧,眼见肤色自脖子向上一点一点红了起来。“噗嗤——”看到眼前之人本来白皙干净的面容因自己而如此窘迫,贺澄一下笑了出来,“公子恕罪,不知二哥有贵客,唐突了公子,公子见谅。”“你呀——”贺清上前牵住贺澄的手,对顾羽道,“玉尘,这是舍妹贺澄。父兄不在府内,缺乏管教,让你见笑了。”复又转身瞪了贺澄一眼,假意严肃道,“这位是你玉尘兄,顾辞大人的长子,为兄的好友。”贺澄盈盈一笑,朝顾羽施礼道:“玉尘哥哥好。”“澄—澄妹妹好,”顾羽的脸色未见好转,反倒愈发羞赧,转身朝贺清道,“我先去沉香阁,回头再来看你。”贺澄见状急急开口:“哎——玉尘哥哥,你的下巴撞伤了,可要上完药再走?”“无妨——”顾羽转头看了一眼贺澄,急急朝门口走去。“你看你,把玉尘恼成这样。”贺清轻轻刮了下贺澄的鼻子,拉着她往里走。正待坐下,却听身后传来顾羽的声音:“若——若是方便,就麻烦澄妹妹了……”贺清回头,兄妹俩面露诧异对视了一眼。贺澄回过神来,冲着顾羽倏然而笑:“无妨,子梧哥哥快进来坐。芙兰,你去把家中的药箱取来……”顾羽跟着贺澄坐回客座。像是不敢直视贺澄的双眼,只死死盯着自己的脚尖。贺清无奈看着满脸窘迫的好友,转头吩咐思南道:“你先去准备马车——”“是。”思南闻声退出了正厅。“玉尘哥哥,你把头抬起来看着我,不然我没法给你上药……”听见贺澄如此说,贺清转过头。却见顾羽目光闪烁,小心翼翼抬起头,似不知该看向哪里。偶尔与贺澄四目相接,又慌张移开目光。少时,贺澄收起手边的药箱道:“好了,玉尘哥哥感觉如何,还疼吗?”顾羽双颊绯红,垂首闷闷道:“不疼了,谢谢澄妹妹。那我先去沉香阁,澄妹妹再见——”贺清失笑,起身道:“玉尘,这一盏茶的功夫,你眼里就看不到我了?”顾羽转头看向贺清:“我去去便来……”说着又抬眼偷看了一眼贺澄,再次朝大门走去。见人已远去,贺清朝妹妹道:“玉尘心思单纯,你别恼他……”贺澄笑道:“我倒觉得这个哥哥有意思的很,至少比你和大哥有意思多了。不说他了,二哥今日怎么一早就进宫了?”贺清道:“无事。大理寺郑少卿办案需为兄帮忙回答几个问题,无甚紧要。”贺澄道:“无事便好。昨儿个收到大哥家书,说今年北方尤为天寒,正在担忧,今天一早又听说二哥你被叫进宫去,真真吓到澄儿了。过几日要和芙兰去栖玄寺拜一拜。”贺清道:“近日阳光正好,正是踏春赏花的好时候。若需要什么东西让思南帮你准备。”贺澄起身道:“不用,我找忠叔帮忙就行。那二哥先忙,澄儿先去准备。”话音未落,倩影已折出了门外。见贺澄走远,贺清放下茶杯、起身朝思南道:“思南,马车准备好了吗?更衣,去芳菲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