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就……”
顾裕生剥着手中的栗子,“就”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个囫囵话,只把金黄的栗子仁往陆厝嘴里塞,试图转移话题:“尝尝,很甜的。”
陆厝就着人家的手吃了,还不放过对方:“说啊。”
以后在外面,该怎么互相介绍呢。
陆厝什么德行的人,东西抓到手就别想放过,这会儿盯顾裕生盯得跟狗瞅见肉骨头似的——
还是饿坏的狗。
他目光从泛红的耳垂上移开,继续逗人:“不能说男朋友是吧,那老公成吗?”
顾裕生心头一跳。
坏了。
陆厝现在已经想问自己叫老公了。
他慌乱地垂下睫毛:“这种称呼……以后再说吧。”
下过雨的夜里,外面的人不算多,空气清新得要命,两人肩并肩地走在人行道上,手指偶尔间碰一下,又很快分开,腊梅都吐苞了,树上挂着的柿子被鸟叨尽了,回小区的路上,稀拉拉的也没见什么过路的人,小指再次碰到的时候,悄悄地勾住,再没有分开。
顾裕生挠了下陆厝的掌心:“会不开心吗?”
“嗯?”
陆厝左手拎着栗子,右手随即扣住对方的手指,一起塞进自己衣袋:“为什么不开心?”
“就是那种称呼,”
掌心泛起热意,顾裕生抿了抿嘴:“如果你喜欢的话,想现在叫也可以。”
陆厝笑道:“你好纵容我啊。”
“没啥出息,”顾裕生自嘲地摇摇头,“你一笑我就心软了。”
慈不掌兵。
他要搁古代,也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昏君,心里想着慢点,别着急,但是看到陆厝的眼睛,被对方小狗似的在颈窝处蹭,就什么原则都给丢了,纵使自己有千军万马钢铁盔甲,也受不了对方耍赖的撒娇。
他没什么大的志向,也不喜欢旅游,没什么兴趣走遍明丽的大好河山。
小小的家里,有能说知心话的人就好,已足够美丽到令他动心。
到现在顾裕生才发现,自己其实,挺渴望一个家的,有亮着的灯在等着自己,吃不完的糖炒栗子,也能和喜欢的人一起分享。
他回握住了陆厝的手。
陆厝的心砰砰直跳,不肯往前走了:“我喜欢的。”
顾裕生眼睛眨的速度有点快,含糊地点了下头。
刚刚的对话还回荡在耳边。
“不能说男朋友是吧,那老公成吗?”
“如果你喜欢的话,想现在叫也可以。”
树上的水珠掉了下来,落在脖颈上,泛起肌肤的战栗。
但是谁都没有开口。
眼神里充满了雀跃和羞赧,紧张地注视着对方。
……好漫长的沉默。
直到顾裕生的眼神里出现疑惑。
不是喜欢吗,陆厝为什么不叫啊?
陆厝则轻轻地拧起眉头,难道,是小玉喜欢这样的称呼?
无言的迷茫中,一阵风吹过,枝桠簌簌抖动——
两人同时缩起了脖子!
好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