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温还记得他给了她什么。
——鸡蛋羹。
因为那东西离他近。
总是会搁在他手边上。
不需要他多费半点力。
那日宴席后,他见她颈子上起了几颗红点,问她,“怎么了?”
她慌张地用手盖住说无碍。
“被蚊叮了几口。”
他并无怀疑,甚至未多看一眼。
之后每回的宴席,他只会给她舀鸡蛋羹,见她用了个精光,他还道她喜欢。
生辰那日他问她喜欢什么,她说,“只要是殿下给的,臣女都喜欢。”
那日他便送了她一颗宝石,
还让厨房多备了一碗鸡蛋羹。
陈温猛地闭上了眼睛,心口如剪子刺入一般绞痛难耐,喉咙口的那股酸涩窜上来,陈温紧攥住了拳头,手背青筋根根乍现。
之后他没再瞧见她颈项的红点。
皆因她喜欢上了高领子的衫袍。
他问她不热吗。
她笑着说好看。
往日的每一个画面都如同昨日重现,不断地浮现在他面前。
周顺说江姑娘心悦殿下。
母后说沼姐儿心属于你。
两人皆有提醒过他,“殿下当对她用些心。”
可他究竟还是没在她身上花费半点心思,他有他的宏图大业,心怀天下心怀百姓,他想她乖巧懂事,不给自己添任何的麻烦,即便是他不花一分心,她也能乖乖地呆在他的身边。
她确实如他所愿,很乖巧。
而他又亲口说了不要。
回忆如刀,刀刀割在他心上,陈温艰难的滚动了一下喉咙,坐在那椅子上久久未动,门口的小厮提了一个食盒进来,交给了宁庭安,说是宁夫人派人送来的糕点,怕他一忙起来饿着肚子。
宁庭安正是用餐的当口,将那食盒进过来打开,里头是一盘五瓣梧桐花形状的点心。
陈温空洞的眼睛下意识地瞧了过去,那盘子里的点心他再也熟悉不过,也白白吃了不知多少年。江沼喜欢在点心中间放一粒芝麻,如今宁庭安那盘里的便是。
陈温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往门口冲去。
严青赶紧跟上,跟至门口,见陈温回头,猩红的眸子厉得吓人,“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