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
小皇帝闷闷地埋下头,亚父不让他去裴府,也不想留在宫中,这宫中只有他一个人,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殿内静了下来,裴初愠扫了小皇帝一眼,很快,平淡地移开了视线。
等他离开,已经是一个时辰后,御案上的奏折,他批了有三分之二,等小皇帝意识到这一点后,裴初愠已经离开了很久。
但殿内,小皇帝还是没忍住笑,许久,他笑意淡了下来:
“亚父,终究还是太心软了。”
许公公闻言,不由得沉默下来。
……裴阁
老心软?
他不知道心软这个词是怎么和裴阁老联系在一起的,但皇上说话,没有他质疑的份。
许公公刚想说话,就见皇上的视线风轻云淡地落在奏折上,许公公一愣,顺着皇上的视线看去,待看清奏折弹劾裴阁老的话时,他陡然意识到皇上是在指什么。
许公公其实很难理解皇上对裴阁老的信任和亲昵。
在他看来,皇上想要彻底掌权,裴阁老是其中最大的阻碍,偏偏皇上压根不在乎这一点。
要是有可能,皇上甚至希望坐在皇位的人是裴阁老。
谁敢相信?
那么多人拼死拼活争夺的位置,如今坐在上面的人却一点都不想要,他会安稳地坐在上面,只是不想要某人再背上更多的骂名。
许公公看了眼奏折的落款,在看见那个宋字时,心底默默告诫自己,日后要远离宋尚书。
一定不能惹祸上身。
眼见时辰不早了,许公公不由得劝导:“皇上,时辰不早了,您是不是该休息了?”
小皇帝摆了摆手:
“等奏折批完。”
许公公没了话说,皇上还未及冠,他也惯来爱玩,但裴阁老交下来的任务,皇上即使嘴上再抱怨,却从来没有怠慢过。
许公公心底腹诽,真是看不透这君臣二人的相处模式。
江南的七巧节向来很热闹,姜姒妗还未在夜间去过京城,听说,七巧节当日,京城是没有宵禁的。
姜姒妗也起了点心思,但不等她期待,一道消息让她愁得头疼。
彼时,周渝祈已经去了翰林院当值,安玲一脸难色地走进来,她见到姑娘时,纠结了许久,才支支吾吾道:
“姑娘,奴婢刚才看见卫大人了。”
姜姒妗脸色蓦然一变。
卫柏?
他怎么又来了?
姜姒妗蹙起黛眉,裴初愠到底要做什么,他的人三翻四次出现在周府附近,当真是将这府邸当做自家的后花园了不成?
安玲低声:“他让奴婢来问姑娘,明日是否有时间。”
明日,七巧节,要是周渝祈不曾约她,姜姒妗许是还会不解裴初愠让卫柏来问的原因,但现在,她几乎立即意识到,裴初愠的目的。
且不说,她和周渝祈有约了,即使没有,她怎么可能会在傍晚时分和他出去游玩?
但姜姒妗也没敢直言拒绝。
她从安玲那里已经得知了她病重那日,周渝祈为什么会不在府中,左右是裴初愠使的调虎离山。
姜姒妗些许头疼,她着实担忧裴初愠会故技重施。
一而再的,不被周渝祈察觉出异样才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