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为民边走,边有些伤感似的:“谌冰才十几岁,学习还好,世事真是难料。”
萧致跟在他身旁,突然停了下来:“他不会有事的。”
陆为民转向他:“是的,不会有事。”他想着,这世间还有很多美好,等着这些可爱的少年慢慢长大,慢慢体验。
萧致重复了一声,像是说给自己听。
“不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
萧致心按在胸口,感觉到了一阵空洞。等他来到监护室,医生跟谌重华不知道说了什么,没多久,交接的医生从电梯过来。
九中附近的医生太普通,现在转谌冰去市里最好的医院。
许蓉一直流眼泪,什么都看不出来,对萧致难得地笑了笑。但谌重华脸色不太好,可能觉得谌冰不来九中就不会出事,对萧致没什么好脸色——他对这里的所有人都没有好脸色。
临走前,给陆为民丢下一句:“你们班主任也有责任,学校也有责任,到时候我来追问,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说得陆为民微微讪脸,讷讷地退回来。
不知不觉,眼前就已经空了。
陆为民叫他:“萧致。”
萧致想去问刚才的医生,但找不到人。
“该回学校了,改天等谌冰好一点儿再去看他,好不好?”陆为民安心劝他。
萧致站了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做了,疲惫地点头:“好。”
“不要难受,一切都会好的。”陆为民搂着他肩膀。
担心他受到惊吓,陆为民让他先回寝室休息。
萧致进门,坐在寝室,给许蓉发了几条消息询问情况,但对面应该在忙,都没有回复。
萧致躺上了谌冰的床。
旁边文伟说:“萧哥,不要想太多。”
萧致没说话。
文伟小心翼翼看了他会儿,说:“我去隔壁,你自己待会儿吧。”
随后,门轻轻被掩上。
萧致躺了一会儿,只觉得脑子里挣扎似的,说不清的疼痛。
好像又陷入了前段时间宿醉后醒来的感觉,迷茫,乏力,浑身感觉到疼痛。这不是谌冰希望看见他的样子。
萧致起身坐到书桌前,拧开台灯想写题。
他修长的手指发抖,想写字,字歪歪扭扭地拉到了哐外。经过了刚才的惊吓,他现在浑身聚不起力气。
萧致开始看题,就看着,背背单词。
但脑子里想的全是谌冰,想到,自己只是过街给他买一杯奶茶,现在变成这样,中途跟做梦似的。
他抬起视线,唇角平直冷峻,看到了一颗滚出来的珠子。
……萧致探手,拿起一枚。
想起这是下午无故崩裂、保佑平安的手串。
有些事情,他不相信,但又觉得冥冥之中或许有些定义,哪怕只是巧合,只是寄托而已。
萧致取了颈上戴的玉佛,红线分明,慢慢将珠子重新穿起来。
他低着头,眉眼认真,如此虔诚。
他多希望,像这串珠子重归于完整,他的谌冰就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