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音方落,槅扇便被人轻叩。
是殿外值守的宫人前来送膳。
李羡鱼短暂地止住语声。
她的乌发还湿着,没法盘髻,便躲到帏帐后,等临渊命宫娥们进来。
待她们将晚膳布好,又鱼贯退下,方重新从帏帐后步出。
临渊正在布好膳食的长案前等她。
李羡鱼便也走上前去,与他一同在长案后坐下,执起银筷。
案几上的菜肴琳琅满目。
正当她想着要从何处落筷的时候,临渊将面前的两道菜肴换了位置。
将她不喜欢的乌米糕换远,也将一道清蒸鱼换到她的面前。
他信手替她挟了一筷鲜嫩的鱼肉:“幸好鲤鱼不会说话。”
李羡鱼杏眸微睁。
她看了看碗里雪白的鱼肉,又看了看远处侥幸活下来的鲤鱼。
最终还是藏下心中的好奇,乖乖低头用膳。
一场晚膳很快用罢。
当宫娥们将多余的膳食撤去,将长案清理完毕后,临渊亦返回龙案前开始批复堆积整日的奏章。
李羡鱼亲手替他研了些朱砂。
她看着这些奏章不似一两个时辰便能批完的模样,便思量着与他商量:“临渊,我能看些话本吗?”
临渊笔势稍顿。
他起身从箱笼里拿出几本崭新的话本递给她:“公主看便是。”
李羡鱼却有些欲言又止。
她低头看着被临渊挡住的屉子,其实想与他说——
关于婉婉那本话本,她还没看完。
才看了两行。
她还挺好奇后面都写了些什么的。
但是一抬眼,却对上临渊的视线。
龙案上碧纱灯与莲花灯一同燃着,辉煌灯火衬得他的眼瞳浓黑,看不清其中的情绪。
李羡鱼想起白日里的事,脸颊微红。
她将原本想说的话悄然咽下,乖巧地接过他递来的话本,在他身侧安静地翻看。
夜风徐来。
灯内燃着的红烛愈烧愈短,令殿外的夜色无声潜入殿来。
手里的这本话本偏偏又写得有些无聊,不似婉婉那本有趣。
看得李羡鱼一阵阵地犯困。
她掩口轻轻打了个呵欠,终是暂且搁下话本,拿了支银簪挑了挑即将熄灭的灯火。
灯火暂明。
她侧过脸去看临渊案几上的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