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很好的一个晴日。
可发生了这样的事,李羡鱼便也再没有了放纸鸢与御马场的心思。
她心绪低落地带着临渊往回,一路上默不作声,只微垂着羽睫,看着道旁绵延无尽的红墙。
临渊持红金鱼纸鸢跟在她的身后,剑眉紧皱,思量着康乐之事,究竟要如何处置。
宫道静谧,明光移过,于两侧红墙上描摹出他们的倒影,似两条红鱼在墙上游过。
李羡鱼默默地看着,直至披香殿的殿门遥遥在望。
她抬步走近,却听一道语调奇怪的招呼声蓦地响在跟前。
“大玥的小公主——”
李羡鱼轻愣,抬眼却见是郝连骁站在她的披香殿前,正热情地向她招手。
继而,眼前一暗。
是临渊箭步上前,将她挡在身后。
他持剑的长指收紧,语声冰冷:“你还来做什么?”
他冷声:“呼衍人皆是这般言而无信?”
郝连骁梗着脖子道:“我郝连骁什么时候抵赖过!输了就输了,小公主不愿意我做她的情郎便算了!”
他哼了声,大大方方地道:“我今日,是来找她交朋友的。”
临渊眸底御寒,手中的长剑正欲出鞘,李羡鱼却抬手,轻握住了他的袖缘。
她从临渊身后探出脸来,语声闷闷的:“我不跟你交朋友。”
郝连骁愣住。
他道:“为什么啊?”
李羡鱼抬起羽睫,眼眶微红,语声里满是疏离与抗拒:“因为你们的呼衍王喜欢年幼的女子。你们的使臣求娶我八岁的皇妹康乐。”
她道:“我不和这样的人交朋友。”
郝连骁瞪大了眼睛,高声道:“那是王兄又不是我!我又不喜欢你的皇妹!”
李羡鱼却摇头。
“我没有去过呼衍,不知道呼衍的其余人是什么样的。可是你们拥护这样的王,派出这样的使臣,便会让人觉得整个呼衍都是这般,为虎作伥。”
她说到这,却又难过起来。
呼衍使臣选康乐去和亲,固然可恶。
但在其余诸国眼里,会将才八岁的公主送出去和亲的大玥,又能好到哪去呢?
她这样想着,心绪愈发低落,再说不下去。
她慢慢垂落羽睫,独自往披香殿里去。
身后的郝连骁有些着急,本能地想跟上她,却被临渊横剑挡住。
郝连骁想解释又不知该如何解释,焦躁万分,怒极拔刀。
身后传来金铁交击之声,像是两人又一次交手。
不知道,是不是要在她的披香殿前再打一场。
李羡鱼却没有心思再管。
她顺着游廊徐徐向前,一直走到寝殿里,掩上了槅扇。
寝殿内光影暗去,她的双肩也终于塌下,将自己蒙在被子里,任由难过的情绪发酵。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槅扇开启的声响。
继而,冷香渐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