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却莫名冷硬。
数月牢狱生活,他变得有点麻木,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命运,此去必定永别。既然命运无法改变,也就逐渐接受了。
只是面对死亡,心里十分无助、彷徨、恐惧,心变冷硬。
“夫人,该启程了。”
一个军士轻声说道。
这军士大约三十出头,手握军刀,身披灰色棉披风,头戴校尉羊皮大檐毡帽,圆脸高鼻,目如朗星,炯炯有神,颇显精明干练。
此人正是北川郡都司巡校马少腾,负责此次犯人押送。
“有劳马巡校。”公孙倩静了静神,客气道。
“不敢。”
公孙烈与马少腾父亲曾为军中同袍,此次押送,公孙倩将雷少轩托付马少腾照顾。
“胡友德,一路之上,仔细照顾好少爷。”公孙倩强忍悲痛,转身对旁边一个仆人吩咐道。
“夫人放心。”声音沙哑低沉,一个大汉走上前。
大汉身背大包袱,手提一根齐人高的木棍,脑袋像一个面团,鼻子眼睛挤在一起,脸上横肉丛生,满脸伤疤,一副凶神恶煞模样。
“哥哥,快点回来,我给你留好吃的。”感觉到了什么,雷彤的声音顿时着急起来。
“哥,项链给你,带上它就不怕迷路。”
妹妹摘下脖子上的挂链,高高举起来,试图递给哥哥。
这个木头挂链,是雷彤最珍贵的宝贝,为雷少轩为妹妹雕刻的,上面刻着“如意”两个字。
一次,雷彤外出玩耍迷路,找回来后,雷彤十分惊恐再不敢出门,雷少轩特意雕刻这个木头挂链,刻上妹妹的名字,对雷彤说有木牌就不怕迷路,于是雷彤整天戴着,睡觉也不肯摘下。
雷少轩紧紧抓着妹妹的手,终于在呜咽、不舍中松开,泪眼婆娑,转身而去,不再回头。
十里亭,母亲抱着妹妹伫立不动的身影,永远凝刻在雷少轩脑海里。
雷少轩身后,嚎啕痛哭声远远传来,飘荡在空旷的原野,夹杂着狂风和片片鹅毛白雪,越来越弱,最后听不见了。
雷少轩心头,这声音却久久不见消逝,并且在空荡荡的心海,掀起滔天狂澜,让他心中充满莫名的愤怒和不甘,只是被丝丝理智苦苦压抑着,不让他发出怒吼。
“凭什么?”
雷少轩脑海里充满这念头。
这念头几乎压垮他,让他欲疯欲狂,迸发出无穷的力量,驱使着他往前走,紧紧跟随着行进中的队伍。
囚犯脖戴木枷,手腕锁着镣铐,五人一组,用铁链拴着一起。
雷少轩没有戴枷,只是手锁铁链,铁链很细稍长,可以挂在肩上。
相比其他囚犯,这样的锁铐,简直是优待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