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钱?没钱管什么闲事!臭穷酸的!什么道士,不就是骗钱要饭的,给我把他们都捉回来。”中年女子指着二人骂骂咧咧。
魏瑰承认她说得相当有理。
花楼的打手一拥而上,将他俩围起来,魏瑰只有一个人,还拖个累赘,动手十分不便。拖延不得,当速战速决。
蕴素的拂尘她应该能用,魏瑰把毛须卷了两下当棍子用,准确地敲击在打手们的凸起来的骨头上。这几处挨打最疼。她的力道不小,手下也不留情,几乎是敲一个跪一个。
打斗间魏瑰还有空分心想,蕴素当年是怎么脱身的,莫不是占虚子那招?
将最后一人踢到地上,魏瑰轻巧地迈步,从这个腌臜地方跑了出去。
然而出了大街魏瑰迷惑了:蕴素除了青松观,还有什么栖身的地方吗?
既然在青松的回忆里,鲛人没有直接出现,说明蕴素把鲛人留在了山下。但她不是本人,怎么知道往哪?
魏瑰抬头望天:“给点反应!”
前方和左侧的景象变得模糊,只余下右侧。
不情不愿,不拨不动,还不如女魅那次,知道自己转场。
顺着指引,魏瑰到达一处小院。
小破院。
魏瑰把鲛人放下,给他探脉。新生的双腿不仅脆弱,还有分裂的余痛和生长的拉扯感,堪比断骨再生。
鲛人的身体其他处倒没有什么大碍,这是与普通人相比较而言。
妖兽的智慧较人类单纯,为了弥补这方面不足,它们的骨肉往往比人类强健,一旦碰到黑心术士,大多以蛮力逃脱。
作为一个妖,他太虚了,似乎真的变成了一个人。
而且,魏瑰没有探到灵力。
据青松所说,鲛珠是蕴素后来寻到的。魏瑰姑且认为,蕴素是在发现了鲛人的身份后,为了鲛人去寻,那么此时鲛珠应当不在鲛人体内。
探查结果也是如此,鲛人一身灵力全系于鲛珠,按说没有灵力,他不会落泪成珠,那他给蕴素的珍珠从何而来?
魏瑰对这个神秘的族群了解不多,也许还有什么未曾被人所知的秘闻。但此番境地,她确实有掣肘之感。
魏瑰后悔道:“早知道先看鸟妖的记忆。”
鲛人朦胧醒来,睁眼便看见魏瑰“黑云压城”的神色,惊惶之下,似是要游着离开,全身怪异地蠕动了一下,没动多远,终于发觉自己有腿了。
他懵懂地掀开布,摸了摸自己的腿,好像得到了奇珍异宝,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魏瑰看得要笑不笑。
“求你……别打我。”鲛人瑟缩着抱住自己,漂亮玲珑的眼睛溢满了求饶,眼神一瞟一瞟,显然初上岸时受了不少惊吓。
“不打。”魏瑰找了把椅子坐下,“你叫什么?家在哪?家里有什么人?来这干什么?”
魏瑰以为他会胡编乱造一个身份背景和不幸遭遇,没想到——
“我不记得。”他吐字清晰地说出口,目光清澈迷茫,空洞地注视着她,魏瑰不为所动,仔细分辨鲛人的脸色。
他也许、大概、可能没有撒谎。
他懊恼地抚着自己的头,使劲搓了搓自己的头发,显然失忆这事令他恐慌,魏瑰眼睁睁看着蕴素控制这具身体,把手伸过去放在他的额头,阻止他陷入自己的情绪。
“姐姐?”
鲛人先是睁大了眼睛,随后抱住了那只手,他的手掌轻飘飘地,没有用大力气,仿若流浪小猫的试探。
蕴素不由笑了。
*
“姐姐。”鲛人的声音再次在小院响起。
魏瑰打定主意:不闻不问,不管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