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活人的影响微乎其微。
他们穿过愤怒的张曙光的鬼魂，把他的身体解下来包上铠甲裹上草席，避开收尸的人群里驾船从另一个方向离去。
动作训练有素，脸上毫无异样，精于杀人、埋伏、隐藏、收尸。
“这是……暗卫？！”
魏瑰忽然想起假张曙光的风格，这样的人手下养了一批专门办事的暗卫，那就不是一般高门世家的贵族公子——而是地地道道的掌权人。
她有些好奇尤若欣知道了真相会如何选择。
张曙光看起来有些愣怔，魏瑰大概懂一点他的心情，不知道自己和望海军哪里得罪了这种大人物，要下这么狠的手。
话说，张曙光为什么不会被自己的身体带着走？
在人间徘徊的鬼魂一般离不开自己的死地，其实是困于尸体和魂魄的联系，他们的尸体在那，所以离不开。
但像张曙光这般，尸体被别人转移走了，魂魄还留在原地，除了魂魄四散、意识不清的状态，只可能是因为——他对此地有留恋？
魏瑰思索一阵，觉得应该是那个银钗。
他在期望尤若欣找来，更加放心不下有孕在身的妻子和他们孩子的命运。
小蝴蝶是不懂的。
它扑棱着翅膀在张曙光面前转悠，试图交流一二，但一个不会说话、一个见识差太多，要交流着实有些困难。
仇人再出现的可能少之又少，等他在死后的孤独寂寞中消磨意志，变成厉鬼埋伏在这报仇杀人的机会实在渺小。
而这小蝴蝶，最多给他无聊的鬼生凑个趣。
魏瑰离开了这朵花，准备奔向同一簇花枝上的另一朵。
从天而降的鬼狐狸打断了她的步伐。
“哎哎哎——”四六在空中刨着空气，“接住我！”
魏瑰在花瓣上一个借力，飞身而起，抱住它落到一丛蓝色的小花上。
还是在岛上。
小蝴蝶恣意游戏花丛，躲避着山林里的鸟和蜘蛛网，扑到花朵上吸食花蜜。
山下传来人声，穿着甲胄的士兵兴致高昂地跳下船，对着这片从前无人踏足的土地进行搜查，这是全新的土地，可以提前占为自己的地盘。
张曙光也在其中。
完好无损、英姿勃发。
“你怎么进来的？”魏瑰拎着狐狸尾巴质问。
上一次这狐狸进来是因为鬼类相融，这小蝴蝶刚刚成精，应该不至于变成鬼。
——不对！
蝴蝶的寿命短则一天，长则三月，相对的，精怪寿命也短，一般都比妖兽差，八年前成精，现在说不定要到头了。
不过这种弱小的精怪，死了也是化作山间灵气的养分，能成鬼都需要造化。
四六答道：“我只是不小心，一脚踩到那姑娘的脸上就进来了！”
它本来在外面守着，结果这将军府的人这么谨慎，护卫队随时巡逻，发现了在外面睡着的侍女，立刻叫醒了她们，侍女当时就要进来察看。
“我和张夫人费了好大力气把你藏进床铺里，”四六眼神又开始飘，魏瑰怀疑它藏她的时候干了什么没轻没重的事。
“我正要出来的时候就摔在小姑娘的脑袋上，就进来了。”
魏瑰道：“张夫人没被你吓到吧？”
四六眨巴眨巴眼，道：“我看她脸色还可以，也许是一时情急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