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瑰对泓之用了织梦,入眼便是女魅的梦境。
一件富人家的屋子,床上躺着一脸病容、奄奄一息的妇人,“芍药”跪在床头,听母亲的遗言。
“记着,仇人是钱家,钱大通……娘没有造假,问心无愧,你要好好的,把荣记重整……”妇人死不瞑目,没说完就咽气了。
“嗯,嗯。”少女不住点头,哭声哀恸。
商人逐利,手段卑劣,“芍药”毕竟年轻,能力不足,再加上造假的官司未平、风波未息,生意一落千丈,荣记很快关门。
“芍药”也因为还不起债务,变卖家产,几乎要流落街头。
魏瑰不用想都知道,荣记好歹一家皇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没落得这么迅速,定是有人插手。
果然,钱大通竟然派人来,提出收留。
“芍药”明白这分明是要强娶的意思,而且钱大通家中妻妾不少,她一个孤女,最多是个妾。
钱大通有备而来,心思昭然若揭,不允许她逃,逃也逃不远。
“芍药”生得美丽,尽态极妍,端出笑意和感激,忍辱委身,伺机复仇。
如果没有姜巡,她也许会选择玉石俱焚。
姜巡找到她,用她探听钱大通的消息,提前破坏钱家的生意,这样的关系维持了一段时间。
秋日,一间小客栈。
“芍药”打扮低调,一点不似花船上的模样,她身体绷得厉害,手指攥得发白,等到敲门声响起,她腾地站起来,开门把人迎了进来。
动作有些鬼祟,活像是偷情。
魏瑰瞧这姑娘泛红的脸色、闪烁的眼神,确定她是带着偷情的心的。
来人正是姜巡,脸都不遮一下,要么是艺高人胆大,要么是没打算让别人知道,至于保密方法,她已经看过了。
“芍药”神情紧张,姜巡却从容不迫,魏瑰听着,原来是打着谷澍的旗号向钱大通寻仇。
“钱大通要去北地谈生意,我套了话,是去钟山,还说买个清贵世家的嫡小姐回来。”她低了头嗤笑,“想必又是一桩阴谋陷进,威逼利诱,强取豪夺,否则那样的人家怎么会肯?说大话呢!”
姜巡只木着脸道:“他几时出发?带多少人?坐什么船?”
“芍药”看着有些失望:“两天后出发,年前回来,家里护卫都带着,没给他夫人留,家姬带了几个,北上时还会补充。”
“船是他自己的,他总是乘那个船,有气派,合他心意。”
“荣姑娘,多谢你。”姜巡挤出个温和的笑容。
这个称呼应该让“芍药”很高兴,脸上笑意明显了,她想和他谈点别的,目光柔柔地看着姜巡:“姜,姜大哥,要是谷家扳倒了钱家,我可以来找你吗?”
这话里包含的意思,是个人都该明白了。可姜巡偏不正面接:“荣姑娘,我们是同仇敌忾的盟友,待除了恶人,我会请家主帮你换个身份,清白做人。”
“清白”二字入耳,她如被刺了一下。
“哦,多谢。”荣姑娘的声音更低了。
姜巡得知了钱大通的行踪,应该是打算勾结水匪劫船,为保证钱大通死掉,自导自演救人,要趁乱杀了钱大通,不过许是消息不够全,或是钱大通早有疑心准备,让他逃脱了。
“姜……大哥,救我……”身中刺刀、衣衫不整的荣姑娘伏在案上,对着进来的姜巡求救。
姜巡明知她的心意,却只是把房间里可能泄露他们关系的东西都搜走了,还因为心急打翻了胭脂盒。
荣姑娘爬着追他,伸长了手也只到地面,模糊地看着男人冷酷的背影。
他从头到尾对她只是利用,用仇恨和鲜少的温情,把她绑在一条船上,如今发现她用处不大,人也没杀成,万一被查还可能暴露自己,自然是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