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敲门声传来,“阿澍——”
这是谷母的声音,谷澍和姜巡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他们显然是没想过这偏僻的一角院落发生的事会被发现,无论是女儿的妖怪模样,还是姜巡刺杀的行径都可能吓到这位母亲。
“别开!”
只有四六不顾身后的呼喊,撞开那小丫环,把谷母放了进来。这个时辰出现,可见她也不是一无所知,反正魏瑰也没拦它。
谷母在谷澍的照顾下,日子显然过得挺舒适,老得不是那么明显,但也确实快到知天命的年纪了。
“阿澍,你们这是?”谷母只是惊讶了一瞬,便摆了摆手让和尚他们停下。
姜巡不解:“夫人?这是妖怪。”
谷母点头道:“我早知道的。”
“这位夫人,您什么时候知道的?”和尚看起来还不信她没被迷惑。
谷母道:“第一次见到,就知道了。”
谷澍:??!
“那是我亲生女儿,怎么会认不出呢?”谷母笑着流泪,探手摸了一下麒麟那张属于谷小姐的脸。
“大娘……”谷澍不太好意思。毕竟是占了人家女儿的身份,还一下也没骗过,那岂不是每天看她装模作样,丢人、丢兽。
“我为什么给你改名字叫阿澍,”谷母回忆道。
“因为你是一场及时雨。”
她和钱大通都是小门小户的商人家,本是门当户对。夫妻二十多年,没吃过大苦头,钱大通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集合两家之力,顺风顺水。生意越做越大,地位水涨船高,良心却越来越少。欺男霸女之事的传闻也到过她耳朵里,只是她也没想到,自己和女儿也会变成受害者。
“只因为小满长得漂亮,不像我也不像他,就听风是雨,把我们赶出家门,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道理?”她满含着怨怼,“后来我才知道,他是要娶别的女人进门,出身比我高,配得上他现在的身份,原来他早就不满意我了……”
“我生了病没钱看,小满回去求他,他在钱府大门口那样骂小满,说她是个死乞白赖的野种,在家便心思恶毒、苛待庶妹,那女人竟然劝小满以色侍人去筹钱,我恨不能杀了他们。”
谷母知道这些的时候,谷小姐已经一命归西。借钱失败、遭受诬陷羞辱,谷小姐心灰意冷,还遇上了贼人,这际遇不能更差了。
魏瑰知道的时候都说不出话来,麒麟更是义愤填膺。
“没有你,我一定随着小满去了。你救了我,孝顺我,让我活到现在,让我能耗过那个恶心的人,听到他死的消息。我没病死那会就在想,我不能先死,我要看着他死了再闭眼。”谷母的眼里含着恨意和痛意,热泪滚滚而下,“可你这么乖,我有些舍不得。”
“我本来不知道你是妖怪的,还以为是哪个好心的仙人,直到你在中秋喝醉了,变成了妖怪,”谷母感叹道,“七年来,我一直怕你露了原型,也一直怕你帮小满报了仇就走了,我想你陪我这老婆子久一点。可你是妖怪,人间腌臜事这么多,你不喜欢这里。”
所以在得知钱大通的死讯时,她才有那么不自然的表现。
魏瑰暗道,人妖殊途,便是这个道理。一旦有了感情,无法割舍,无法别离,而两者的生命从一开始就是截然不同的,注定无法长久。
谷母看向和尚:“阿澍救了我,便做我女儿又何妨?她没害人,她只是学着做人、赚钱,和钱府对抗,她已经做得很好了。”
“夫人,人妖殊途,它本不该越界。”
谷澍便讲述了与谷小姐相遇的情形。
和尚在魏瑰的佐证下勉强信了,他们看向姜巡:“姜施主?”
姜巡死气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