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六觉着有些难以言说的别扭,就好像自己被人比下去了,这叫它怎么能忍?
“我去看看。”
“不行,你只是一个势单力薄的鬼,生前也是个妖。佛门清静之地,万一是隐世的高僧,把你逮住了有理也没理,你身体里还有我的璎珞,这叫我怎么撇得清?”
把四六拉住之后,魏瑰先去找僧人打听情况。
她自从大和尚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来过,从她生活在这里,到如今也有一百年了。
“佛塔?”扫地的小沙弥恍然大悟道,“好像是自从上代住持方丈继任之后,楼梯就封上了,我们平时也不用上去九层打扫。至于缘由,方丈也没明说,要么是涅槃苦修的佛,要么是离经叛道的魔,没听见过诵经声,我就觉得大概是关了恶人,苦修怎能不做课业?”
他说的也有道理。
“不过呃,你是怎么知道的?”小沙弥睁着无邪的眼睛瞧她。
魏瑰:“……”忘了编。
她看到肩头的狐狸,下意识说道:“我的爱宠不小心跑上去了,我会点功夫,上去看了一下,惊扰贵寺,实在抱歉。”
惊吓般的抖动从她的肩膀上传来,魏瑰绷直了唇角,冷淡得不像会为了爱宠爬高的人。沙弥不自然地还了个佛礼,自行做事去了。
“你,爱宠,噗哈哈哈……”
显而易见,它不是吓着了,是乐着了。
魏瑰斜它一眼,让它像个寻常狐狸,莫要吓到了路人。
“去找方丈问问。”
凉山寺的格局没有大的变化,魏瑰轻车熟路地来到禅房。
太过熟练,以至于忘了,她是个女子,寺里也和从前不一样,不是她能随便闯的。走到庭院里才反应过来,魏瑰尴尬地停在原地,纠结要不要敲门。
四六横竖不管,直接跑上去敲门。
“施主,请进。”有些沧桑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方丈的房间和其他几间没什么差别,这狐狸比她还熟,魏瑰把它从地上捞起来,打开门行了个佛礼。
“女施主,所为何事?”
“有劳方丈,敢问,贵寺的佛塔第九层可是元知大师临终前封锁的?”魏瑰开门见山道。
元知大师是从小收养和照顾她的老师父,是当时凉山寺的主持,谁也不懂他一个和尚怎么会把一个女婴留在山上,养到十六岁。
寺里有一眼清泉,是专门给她洗漱的。
魏瑰受他恩情,从不质疑他的苦心。只是大和尚说话总是说一半,留一半,让人大惑不解。
方丈有些惊异,一来这是寺里的秘密,二来,元知大师毕竟是上上代的人,与一个年轻小姑娘怎么也不该有联系。
“施主是从何得知的?”
“只是猜测。”她总不能说曾经亲眼看着元知大师撒手人寰。
“施主聪慧,确实如此。这是佛门的秘辛,那里关着一个邪恶的灵魂,为防他为祸人间才把他关起来。”方丈一脸痛心疾首、颇以为耻的样子,魏瑰觉着他以为里面的人死了,没有多说,怕吓着人家,万一因为好奇去解封了就不好了。
既然大和尚有安排,那她也不必多事。
“大师可还留下什么只言片语?”魏瑰临走前问道。
方丈疑惑:“施主与元知大师有什么渊源?”
“元知大师曾经帮过我……外祖。”便当做是外祖吧。
“原来如此,元知大师德高望重,慈悲为怀。”方丈慈祥地笑了笑,“他只给上代方丈留了一句偈语——”
“菩萨清凉月,常游毕竟空;为偿多劫愿,浩荡赴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