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尧用袖子擦了擦汗,颤颤巍巍地拿匕首在掌心划开口子,把血滴了上去。
“你就是放一碗血,也是一样的。”魏瑰看出了他的侥幸,轻笑道。
宋尧顿时收手,用帕子随便一捂,眼睛不错地盯着秤,珍珠缓慢下沉了一寸,比金锭好点,他的汗又下来了。
“你身无大功德,一些小恩小惠的,不足五两,”魏瑰乌色的眼珠扫他一下,冷淡地掐了掐手指,“不过祖宗荫庇倒是还有些,你若是愿意抽一些出来,便当场立契交钱。”
祖宗荫庇是多么珍贵的东西,哪怕宋尧从前没有体会,也知道轻易不能浪费。
不过是三百贯而已,不值得不值得。
宋尧轻晃了晃头,豁出去道:“可否赊账?”
一室静默。
“宋某为一县父母官,往后定当为百姓谋福,多积功累德,还望魏姑娘通融。”
虽有些丢人,宋尧再次拱手,长揖到底。
“可以。”魏瑰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真诚笑意,把契约移过来,“签字画押,事毕收取。”
宋尧见那契纸上写着:
“景德三年四月初五,青林县宋尧自愿赠予魏瑰个人功德五两。”
宋尧疑惑:“怎么不是雇佣契?”
魏瑰道:“赠予契得来的功德干干净净、诚心诚意,才能为我所用。”
宋尧不由得心里打鼓:“这便宜你,不便宜我啊。要是你赖账,唉……”
待他按完手印,纸上金光一闪,契成。
宋尧盯着契纸,感觉自己错失了什么,忍不住叹气。
“对了魏姑娘,你要怎么驱赶我家的呃……东西呢?”
“给它织一场梦,送它去该去的地方。”魏瑰的脚步一顿,“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来找我了?”
这话一出,宋尧脸色差了许多,不过想着钱都付了,咱有底气。
“其实宋某也觉得奇怪,青林县也算富庶之地,却找不到像样的术士,尽是些坑蒙拐骗的。”宋尧也没有办法,除了魏瑰,他别无选择。
魏瑰随口道:“哦,大概是怕了吧。”
原来是慑于强者的威力,宋尧满脸崇敬地看着魏瑰。
魏瑰神色微妙地看着他,解释道:“据说曾经这里盘踞着一只九尾天狐,在某一日突然遭到一众术士合力围剿,术士尽数被杀,神魂俱灭、死状凄惨,轰动一时。”
宋尧抚了抚胸脯,试探地问“那您?”。
“我?我又没杀谁?谁会来杀我?”
少女笑声如冰泉,清冷彻骨。
这话里的意思,如果宋尧没听错,是在说死掉的术士自找的。
怎么是个亦正亦邪的?
“那咱现在去?”
“夜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