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芸芳抠抠搜搜,从口袋里掏了23块出来:“就这么多了。”
怎么说也是十几年的枕边人,陈老三还不了解她的德行:“还有呢?别以为我不知道,陈燕红后来又给了你20块钱的彩礼,张老四也给了你10块!”
听到这话,村子里的人一片哗然,一女二嫁,收两家的彩礼,这事干得也太不地道了。
梅芸芳气得要死,瞪陈老三,这个猪脑子,嫌他们家名声还不够臭是吧。
“快点,你不给,等他们把房子拆了,你就带着你女儿滚回你娘家。”陈老三难得这么硬气。
梅芸芳气得脸色铁青,却不敢赌,只能又从衣服里面的口袋里掏出15块,零零碎碎,凑了三十多块,但还差十几块。
陈老三只好拄着拐杖厚着脸皮出去找人借。先找他两个堂兄弟家,一家借了五块,还差一点,他想了想,只能去找陈大根。
三队就这么几十户人家,都离得不远,这事自然瞒不过陈阳的耳朵。
听说张家来讨要彩礼后,陈阳直接又请了一天假,守在家里,严阵以待,就是为了防备陈老三和梅芸芳狗急跳墙,又来他们家找麻烦。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被吓破了胆,还是其他原因,陈老三拄着拐杖路过他家时,在外面站了好几分钟,眼巴巴地瞅着他们家,最后还是没有进来。
陈阳当时都拿起了扫帚,打算只要他敢踏进来一步,就把他打出去,好在他最后识趣。
岑卫东过来就看到这一幕:“你拿扫帚干什么?怎么,不欢迎我啊?”
“不欢迎,你就不来了吗?”陈阳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
岑卫东笑得一脸坦然:“当然不可能。”
娘的,打从病好了,这人的厚脸皮又更上一层楼了,他有点怀念当初那个纠结的岑卫东了。
陈阳把扫帚丢到了院子的角落,问他:“吃饭没?”
“吃过了,福香呢?”岑卫东眼睛转了一圈,没找到人,直接问道。
陈阳说:“绣那块丝绸呢,还在纸上画样子,说是怕把丝绸给弄坏了,比念书都认真。”
听他这么说,岑卫东放弃了进去打扰福香的想法,点了点下巴:“找个地方聊几句。”
陈阳把他领到院子边:“你想说啥?”
岑卫东说:“我待会儿去镇上发个电报,托人买票,这中途要转车,一共得坐两三天的火车,得想办法搞张卧铺票。”
如果只有岑卫东一个人,他就自己去火车站,随便是坐票还是站票都行。但这次还带了陈福香,第一次出远门,时间又那么长,他怕娇弱的小姑娘受不了。
陈阳也想到了这点:“麻烦你了,就给福香弄张卧铺吧,我买张站票就行了。”
站票便宜,他们家去年才建了房子,今年福香要念书,他又要去公社训练,挣得比去年少,手里没多少余钱。可这一路去兰市,坐车、吃饭、住宿都得花钱,而且还得给福香留点钱傍身,花销不小,能省则省。
“你也要去?”岑卫东挑眉。
陈阳又翻了个白眼:“我妹妹第一次出远门,还是去一千公里以外,你觉得我放心把她托付给你这个连家门口开在哪儿都不知道的外人?”
这人不会以为他现在就是自己人了吧。旁的不说,他怎么也要去兰市看看,帮福香安顿好才会放心回来,不然万一回头妹妹不见了,他连人都找不着。
岑卫东捏着下巴:“我还说回头找战友把你也弄到兰市去呢,现在看来,我这是给自己添堵找麻烦啊。”
可不是麻烦,有这么个横挑鼻子竖挑眼,总喜欢看他热闹,还时不时地喜欢插一脚的妹控准大舅子,真让人头痛。他要想早点抱得美人归啊,就该把陈阳踢得远远的。
这下轮到陈阳不说话了。
他还以为要跟妹妹分开,现在得知能在同一个城市,休假的时候他能去看妹妹,福香也可以来探望他,自是喜不自胜。可他刚才才怼了岑卫东,哎,早知道就该等去了兰市再怼的。
看陈阳这副懊恼到极点的模样,岑卫东笑了,拍了拍他的肩:“既然你跟福香都要走了,你这房子打算怎么处理?”
“我打算借给邻居住,让他们帮忙看房子,万一哪天我跟福香回来,也有个落脚的地方。”陈阳心里也在考量这个问题。房子一直空着没人住,腐朽得更快,几年就不能住人了。他这房子建了还不到一年,而且是砖瓦房,他可舍不得。
岑卫东点了几个名字:“借给谁?四奶奶家?陈大根家?五爷爷家?还是陈建永家?”
队里跟陈阳关系最好的就这几个。
陈阳也没想好,毕竟这个事发生得太突然,时间太短,他一时半会也没考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