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咱们今天中午吃鱼吧。”陈向上馋得流口水,“肉留着晚上吃。”
他今天突然有点想吃奶奶做的酸菜鱼了。
“好,那你去把鱼杀了!”四奶奶按住凳子准备起身,却看见自己的布鞋前面破了,露出一个白色的小洞。
四奶奶有点心疼,这双鞋子是去年做的,才穿多久啊,就坏了。怕这个小洞被她的脚趾头越戳越大,四奶奶赶紧回屋拿出针线和布,准备先把鞋子补了再做饭。
为了更方便打补丁,她把鞋垫抽了出来。
拿出来后,四奶奶就发现,鞋垫上绣的那只背上盘着一条蛇的乌龟没有了,整个鞋垫上的绣样像是蛛网一样裂开了,而且奇怪的是这些线头都是挨着绷断的,所以从表面看上去,有无数的线头,毛乎乎的,再也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奇怪,昨天还是前天鞋垫好像都还好好的啊,怎么突然就成这样了,而且断成这样也太神奇了。
四奶奶估摸着陈福香可能是用了一种特殊的针法吧,这针法好看是好看,就是不大经用,才穿了两三个月,就坏了。
四奶奶有点可惜,福香那么好的手艺,早知道就不垫这双鞋垫的。但现在已经坏了也没办法,只能再穿一阵子,等坏得不能再坏之后,就扔了吧。
四奶奶把鞋垫放一边,认真补起了鞋子。
陈家,陈阳回来后,利落地杀了鱼,做了一个鱼头豆腐汤和一个红烧鱼尾,端上桌,有肉有鱼有汤有菜,就三个人吃,非常丰盛了。
“岑同志,请坐。”陈阳进屋高兴地招呼岑卫东,又叫妹妹,“福香,去把我打的高粱酒拿过来,我今天跟岑同志喝个痛快。”
陈福香把瓶子拿了过来:“哥,你少喝点吧,还有卫东哥生病呢,你别灌他酒。”
他妹妹的胳膊往外拐得也太厉害了吧,他都还没怎么样这家伙呢!陈阳心里不痛快,直接拿起酒瓶子,对着白色的瓷碗一倒,瞬间小半瓶酒就没了。
两碗倒下来,瓶子都快见底了,只剩瓶底还有浅浅的一层。
陈福香的小脸都气红了,她嗔了陈阳一眼。明明让他少喝点的,这一瓶子足足有一斤酒呢,结果他差点全倒了。
陈阳装作没看到妹妹责备的眼神,热情地招呼岑卫东:“来,岑同志,谢谢你帮我和福香补习啊,你真是新时代的活雷锋。我敬你一杯。”
他今天表现得太热情了,虽然说的话似乎也没问题,但岑卫东听着感觉不大对。他看了陈阳一眼,面上看不出有什么,而且福香还坐在一边,他也不好多问,免得让她察觉到他跟陈阳之间这种不大友好的气氛,让她夹在中间为难。
不想输人,岑卫东端起酒碗跟陈阳碰了一下说:“你太客气了,反正都是闲着,你们不嫌我这人多事就好!”
看看,明明帮了他们不少忙,还怕他们嫌弃。
陈阳心里气呼呼的,脸上的笑容更热情了:“哪里会,感谢你都来不及呢,来,岑同志,咱们再干一杯!”
岑卫东只能又端起酒碗。
陈福香眼睁睁地看着桌子上这么多菜都没动,他们俩碗里的酒却去了一小半,很是苦恼,放下筷子劝两人:“哥哥,卫东哥,你们别光顾着喝酒啊,先吃点菜。”
“你吃自己的,别管我!”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说完之后,彼此瞪着彼此,还是陈阳先忍不住,别过了头,从鼻孔里轻哼了一声。
岑卫东这下确定,不是他的错觉,陈阳是真的对他有敌意。莫非被他知道了,是自己去找的闫部长?
岑卫东忍不住看了陈福香一眼,这小丫头不会在陈阳面前把自己的底都给抖了吧!很有可能,毕竟她那么信任陈阳,兄妹之间可以说是无话不说。
“卫东哥,你吃菜,少喝点酒,你还在吃药呢!”陈福香见他看过来,温声劝道。
旁边的陈阳看到这一幕,脸都气绿了,瓮声瓮气地说:“哎呀,你个小丫头懂什么?这是咱们男人的事,你赶紧吃,吃完了一边玩去。”
岑卫东也说:“没事的,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福香,你好好吃饭,不用管我跟你哥。男人喝酒都这样。”
“可是……”陈福香可还没忘记他一天三顿都要吃药的事,想劝劝他。
岑卫东冲她笑了笑,声音里安抚的意味很浓:“真的没事,这点酒对我来说不算什么的,你吃饭吧。”
当着他的眼对他妹妹眉来眼去的,当他是死的啊。
陈阳皮笑肉不笑地将酒瓶里剩下的酒,一股脑地倒进了岑卫东碗里:“岑同志酒量好着呢,为了不怠慢贵客,我给你满上,福香吃你的饭。”
陈福香拿起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干脆不看他们俩,这两个人真的是,一个个都不听劝。哥哥以前不是这样的啊,还有卫东哥,平时也很好说话啊,但今天他们俩都诚心跟她对着干。
她动了动手指,好想引一群蟑螂进他们的酒碗里,看他们还喝不喝!
陈福香被两人搞得很不高兴,全程嘟着嘴,干脆不理他们,一个人闷头吃饭。不一会儿,她就把碗里的饭吃完了,然后放下了筷子:“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吧。”
看着几乎没怎么动过的菜,陈阳知道,她这是生气了,有点心虚,摸了摸鼻子:“怎么只吃这么一点,再吃点菜吧,哥哥做的鱼你都还没动过呢。”
“饱了,不想吃了。”陈福香没看他们俩,气呼呼地回了屋。
看到妹妹生气的走了,陈阳把气都撒到了岑卫东身上,都是这个家伙,要不是他,福香怎么会跟他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