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孟夏便问:“若是擅入了会如何?”
沈雾正色道,“小命危矣。”
“哦。”严孟夏意味深长地应道,又看了苏娴一眼。
苏娴一时也领会不到他这小眼神究竟是什么意思。
沈雾便带着他们又往南去。
药王谷中有春谷、便有夏湖,夏湖是一片湖,那是整个药王谷中唯一有夏季的地方。
夏湖那个地方,一年中会有四个月盛开荷花,满湖的红莲白荷与碧绿荷叶相辉映,美丽至极。这个季节去看,正是好时候。
再往西,是红妆林,那里植了一林木棉花。最初也不知是谁从南越之地带来的种子,在此地就很快生根发芽了。
木棉花呈鲜红色,花开时火红热烈,无需丝毫绿叶的衬托,花期一过绝然落土,不容半点凋零的颓势,像极了风华正茂红妆墨发的妙龄女子,为爱舍生赴死,决绝,又壮烈。故名红妆林。
沈雾说完,不知为何看了苏娴一眼。
苏娴眼皮子跳了一下,便问沈雾道:“红妆林这么美的地方,就没点什么典故么?”
沈雾摇摇头,说道,“倒是没听说。这片林子自我来入药王谷便存在了。也不知在此之前存在了多少年。我听闻过唯一有之有关的,便是三师叔年轻时与妻子决裂,就是在这片林子发生的。”
“决裂?”
“也是听师父师叔闲聊时提起的,说是三师叔太过醉心于研究病理、寻药炼药,冷落了他年轻的妻子,后来两人便在此决裂了。至于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毕竟那个时候我都还没出生呢。”
沈大夫如此耿直,孟夏也无能为力地叹气,然后便拉着苏娴的手往北面走。
孟夏边走边在心中叹气:这沈大夫可真是个木头疙瘩,不行,太不行了。
北面是一处高高的山峰,一枝独秀高耸入云,沈雾说道,那叫梅岭,是属于药王谷的一部分,但也不完全是。上面也有住人,便是他们门中的四师叔。
传闻,那位四师叔从二十年前便上了梅岭,再没下来过。他自拜入师父门下,便只在传闻中听过这位神仙一般的四师叔,却从未见过。
梅岭独立于此,山道陡峭,几乎无可攀附,峰顶又终年积雪,寻常人根本上不去,就连他们这些学医采药的,都很难上去。想上梅岭不但要有过硬的轻功,还要有过人的胆识。
说到这儿,沈大夫又自嘲道:“师父还常说,待我何时能登上梅岭峰顶,我便能出师了。”
他们骑马在谷中转悠了一圈,半日光阴都过去了。回到药庐,都已经是午时过后。
用过午饭后,孟夏自言他乏了,便是休息去了。苏娴也以同样的借口闪回了房间。乏倒是乏,只是若单独与沈大夫相处,她当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大夫今日带他们去山谷中转悠,她便觉得气氛怪怪的,若是独处,只怕,就更怪了。
百无聊赖,苏娴便又拿出字帖来临摹。
她临摹柳公的《玄秘塔碑》一是想让自己静心,二便是想将她过去的字迹抹掉。
十九叔与她到底太熟了,若不刻意为之,很难抹掉一个人花了十几二十年才养成的书写习惯,迟早还是要被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