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厝周身早已湿透,玄衣勾勒得他体形越发像出鞘的利刃,孤高而冷瑟。他一语不发,转身就走。
“站住。”城门守兵亮出武器,喝止住他。
皇城戒备森严,到了一定的时辰必得城门紧闭,擅出擅闯者皆当论罪。
司马厝缓缓抬手,按上挡在他面前的兵刃,将之死死卡住。
守兵狠命抽拔未果,对司马厝怒目而视,“你……”
“本督的人。”
“随东厂外出办差,可还需要报备?”
一柄木杆素纸伞出现在司马厝头顶上方。
云卿安撑伞步至司马厝身后,望着他挺直的后背上,雨水顺着墨发流淌。
他在怨他。
他知道,却不在乎。
守兵认不得司马厝,却对云卿安唯命是从,忙卸了防令人将城门打开,道:“卑职莽撞,云督莫怪。”
黝黑的城道口,竹灯笼被穿堂风带得不安地晃动。
司马厝也不看云卿安一眼,自顾自地往前走,衣袖却被身后人拽住了。
“前路难行,还请侯爷与咱家一同前往。”
殊途,也未必不能同归。
司马厝缓缓回头看他。
借着忽鸣的雷电,云卿安看清了司马厝的眼。
没有往日的傲然,没有似讥似嘲,有的只是无波无澜的沉寂。
云卿安皱了眉。
他不愿他这般看着他。撑伞的手被司马厝猛地一握住,手劲很大,掌心略糙而温热,在步步紧逼间将他手中的伞连同他整个人都往后推去,直到他腰背被马车沿重重撞上时才停下。
司马厝依旧按着他的手,将之推到了他耳侧的位置。
一如既往的姿态,云卿安无辜问:“气撒够了吗?不够就继续。”
伞歪向了一边,雨把两人都浇透了。明明是两不相让,在此刻倒像是同病相怜。
周遭的番子欲动却被岑衍止住,目光戒备地盯着这一幕。
“这都是你算计好的。”司马厝用的是肯定的口吻。
“侯爷不是认定了吗,又何必问呢?”云卿安毫无所谓。
“那你现在又是做什么,等我回来好看笑话,可怜我么?”司马厝松了覆上云卿安手背的手,却是钳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整张脸被雨水淋得更狠。
“我还犯不着你怜悯。”
不知是被淋的亦或是其他,云卿安狭长的眼尾带了薄红,在雨滴敲打下呼吸是愈发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