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淡然而坚定,再不会为父亲所影响,再不会动摇半分。
父亲终于在这种目光中败了下来。
“行。”沈大人道,“那你就慢慢等。我也不迫你。”
“你若有本事,便将莳娘重新娶回来。”
“给她八抬大轿,三媒六聘。”
“如此,过往的一切我来承担。我来当那个拆散你们的恶人。成就你们二人一段破镜重圆的佳话。”
“只是沈跻云,你——有这个本事吗?”
沈缇没有回答。
天长或日久,偶然或必然,人生之不可控谁知道呢。但若连目标都没有,愿望又哪有实现的一日。
纵路漫漫,也要走下去,才可能到达彼岸。
他只深深一揖,道:“多谢父亲。”
一言为定。
赵青发现,自从分出来单过之后,日子反而好过了起来。
交往的都是高长树同僚人家的妻子,或者左近的邻居。大家的日子都差不多水平。
而在这些人家里,她是最好的。她有个厉害的娘家爹。
大家都羡慕她的。
她的日子也是最宽松的,因为爹给了宅子给了田庄,日常里还给钱给东西。她不用像别的妇人那样,为家里的柴米油盐发愁。
幸福感或者不幸感从来都不是绝对的,有时候完全是对比出来的。
在这个阶层里,没有人客气疏离地看不起她,还常常羡慕她穿她们舍不得买的衣料,常有新首饰,应季新上市的果子价格还贵着,她说吃了就吃了,一个人能吃掉一大盘,也不用为着分给谁留给谁舍不得吃。
赵青回家看爹的时候,眉间都舒展了,人也平和了。
瞅着赵禁城和城外那个,似乎也没有要嫁娶的意思,终于也放下了。
三月里,又有了喜讯,她有身子了。
赵禁城跟殷莳说了这个消息。殷莳恭喜了他,却见他眉间并没有喜意:“怎么不高兴呢?”
赵禁城叹气:“生女儿就是这点不好,她就是功夫再好,生孩子也是鬼门关。”
殷莳道:“谁说不是呢。”
“所以,”她道,“别跟我提孩子的事。”
从一开始,殷莳就严格避孕了。
赵禁城今年却跟她提了孩子的事。
“从前大娘小,我恐娶了后娘薄待了她。”
“那时候也没什么钱,到后来做了王府侍卫统领才有了一些薄产,便想着不生别的孩子,都给她。”
“可如今,我产业不是从前能比了。便是生十个孩子,也能让他们都过上富足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