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嗯？&rdo;林城步坐到了一边，尽量离得远一些，元午对&ldo;陌生人&rdo;很抗拒。
&ldo;那块表。&rdo;元午问。
&ldo;……不贵，&rdo;林城步低头点了烟，看着船板，&ldo;很便宜的表。&rdo;
&ldo;新的？&rdo;元午又问。
&ldo;不新，戴好几年了，有时候都不走字儿了。&rdo;林城步笑笑。
&ldo;那你还找什么，&rdo;元午扔了个空罐子到他脚边，&ldo;还是说那表很重要？意义不一样？&rdo;
林城步拿过罐子，把烟灰弹了进去，沉默了很长时间：&ldo;也没有，就是习惯了。&rdo;
本来他觉得是有意义的，但不敢说。
可仔细想想，又觉得未必真有什么意义，唯一的意义也许就是证明自己跟元午之间是有关系的。
可是现在他跟元午就没关系了么？
还是有的。
相互都觉得对方jg神状态不是那么太好的两个人，相互探究着对方，元午内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就这么打着太极一圈圈地迂回。
&ldo;给。&rdo;元午摘下了自己手上的表。
&ldo;给我？&rdo;林城步呆住了。
&ldo;嗯，别再下水了，&rdo;元午说，&ldo;水有你不知道的力量，你以为它是透明的你什么都能看穿，其实……&rdo;
&ldo;其实从你看到它是透明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落入了它的陷阱。&rdo;林城步接过了手表，拿在手里轻轻摸着，低声说。
元午的手在空中停了一会才收了回去，没有再说话。
林城步就那么低着头看着那块表，像是睡着了，但手指却在动，一直在表盘上轻轻地划着圈。
元午目光回到屏幕上，林城步说的这句话，就在他今天的文档里，倒数第四段，在他把林城步叫进来之前几分钟写完的。
他没有回头去确认从舱门的门fèng里能不能看到他屏幕上的字，理论上是不可能的，但谁知道呢。
这句话元午很熟，熟到可以脱口而出，熟到说出来的时候后背发凉，熟得都不像是自己脑子里曾经想过的东西，也许在别的地方听到过很多次，所以林城步知道也不奇怪。
自己只是不记得了。
外面的bào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夹着响雷噼里啪啦地，狂bào的雨声从开始到现在连声调都没有变过，没有高低平仄，没有抑扬起伏，就那么维持着一个高亢的频率轰响着。
元午的手在键盘上敲着，偶尔会有停顿，偶尔还会靠在身后的垫子上盯着屏幕出神。
林城步一直看着他，他的目光却始终没有抬起来过。
一直到他手停下来眼神开始放空。
林城步轻轻咳了一声，声音淹没在了bào雨之中，元午似乎是没有听到。
他又提高声音清了清嗓子，元午动了动，有些迷茫地往他这边看了一眼，停留了好几秒之后眼里的迷茫才消退了，合上了电脑。
&ldo;我困了。&rdo;元午说。
&ldo;哦，&rdo;林城步赶紧站了起来，&ldo;那我……走吧。&rdo;
&ldo;你就在那儿待着吧，&rdo;元午说，起身去船尾洗漱，再顶着一脸雨水回了舱里，&ldo;靠，这雨。&rdo;
&ldo;你平时怎么洗澡？&rdo;林城步想了想。
&ldo;你要洗么，&rdo;元午指了指外面，&ldo;有淋浴，抽那个水桶里的水。&rdo;
&ldo;不洗，我就问问。&rdo;林城步笑笑。
元午把电脑和小桌子收拾到一边，腾出了一块空地就是chuáng，倒是很剩空间，而且林城步觉得看上去睡着应该也挺舒服。
&ldo;你要睡的话那儿有小毯子，&rdo;元午靠在枕头上，&ldo;自己拿，别碰到我。&rdo;
&ldo;嗯。&rdo;林城步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