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视镜里目睹一切的卫嘉祺,笑得连肩膀都在抖,“嘿,你别欺负人家啊。”卫嘉祺可不是什么正义使者,真为程崎着想,他只是过过嘴瘾罢了。“我可没欺负他。”倪清面无表情坐上车,迅速关上车门,防止冷风再度侵袭。她眯起眼,凝视后视镜,开始整理被程崎抓乱的头发,凑巧,和卫嘉祺对视。“这还不算欺负啊?”卫嘉祺嘴角噙笑。倪清白了他一眼。卫嘉祺没再说什么,低头发车,“地址。”“玄武公馆。”她顿了顿,“具体楼层我知道怎么走,到时候你跟着我就好。”“哦——”卫嘉祺扬眉,“你挺了解啊。”“关你屁事……”倪清还想多骂卫嘉祺两嘴,不想,下一瞬,手机突然响起来。不是她的,也不是卫嘉祺的……那便是,程崎的。看着将自己蜷缩在角落里的男人,倪清停了停,想了几十秒后,没有去碰他的隐私。不过,几次三番的来电,任谁都接受不了。苹果自带的糟心铃声,自从上车以来就没断过,在酒精浸泡的车厢内,更是吵得人心烦意乱。倪清不耐烦,啧了声,伸出两根手指,拈起一朵玫瑰似的,从他口袋里拿出手机,也是怪,这电话到了她的手上,竟神奇般的不响了。看着锁屏上五通来自赵恬的电话,倪清完美猜中赵恬的心。可能是一开始就给自己规定了五这个数字,如果打了五通电话对方还不接,她便算了。典型的及时止损者。程崎的壁纸是一张烟花的照片,北城的烟花。若是仔细看,便会发现,在这张照片的角落,有他和倪清的影子。这是几年前,他们还在北城的时候,陆野在程崎的指示下,偷偷拍下的,程崎和倪清的唯一一张合照。可惜,万事细心的倪清,唯独对程崎,从来没有细心过。当他们结伴来到小区楼下,走入另一个安静的世界,已是晚上十点。金色的电梯门缓缓打开,倪清走进去,摁下关门键,身后,卫嘉祺把程崎靠在墙壁上,双手撑住膝盖骨,半蹲,大口大口喘粗气,“不是,”“这小子,怎么。”“怎么这么沉啊。”好好一句话,被他这么大喘气,愣是讲出一种一波三折的味道。“就下车这么点路,”倪清淡淡的扫他一眼,表情不露喜悲,“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您自己个儿身子骨虚?”“你别胡说八道啊,是男人怎么能说虚。”倪清停顿一下,转脸,没有应答,她摸了下墙壁,很冰,于是扶过程崎,轻柔的把他靠在自己身上。程崎醉得厉害,非常顺从。在他的面容上,她窥见疲惫。视线逐渐下滑,低掠过他凸起的喉结,明亮的灯束下,她甚至能看清男人从领口里边露出来的一段冷白的锁骨,透着一股清冷疏离。帮他整理好领口,电梯门打开。卫嘉祺龇牙咧嘴的说腰痛,不愿再接手程崎这个烫手山芋,从倪清那儿问到地址,率先按响了程崎家的门铃。赵梅已经睡下,开门的是赵恬。女人穿着一身丝绸的吊带裙,长长的头发束在脑后,脑袋上绑着一个发带,光洁的脸上不留一丝累赘,清清爽爽敷着软膜。卫嘉祺笑弯了眼睛,一边招手,一边向她说明来意,“姐姐好,我是……您弟弟的朋友。他喝醉了,所以我和另一个同学来送他回家。”这是他反复思量以后得出的称呼,姐姐。他叫错了,赵恬没有纠正的念头。错开视线,赵恬果然在一个女生的身边发现程崎的身影。缄默一瞬,她把门开到最大,示意他们进门,“进来吧,他怎么喝这么多?”擦身而过时,赵恬认出倪清。“阿姨好,”倪清也唤她一声,“请问程崎的房间在哪?”她对她没什么好感。赵恬也是一样,手指摸了摸脸,软膜还没干透,她随手指着客厅沙发,“你把他抬到沙那儿就能可以走了。”字句间,像在指挥一个佣人。倪清停了一下,“好。”那是一个黑色的沙发,很大很长,足够躺下一整个程崎。倪清哼哧哼哧把他放在上面,转了转酸痛的肩,她这才有功夫打量他们家的布局。一进门,放着两株观赏用的白玫瑰,左边是沙发和超大的液晶电视,右边是餐桌和厨房,而前面,则是好几扇门,中间有一条笔直的路,看不见尽头的路。没等她心里感叹一句:真是大的像迷宫,就对卫嘉祺和赵恬的对话振了振。“姐姐,你家卫生间在哪里呀?”卫嘉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