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清溪从面馆回来了,让孟进三人各自回房,她笑着去堂屋找母亲,结果一挑帘子,就见祖母也在。
灯光在昏暗,清溪也注意到了两位长辈的异样,尤其是母亲,分明哭过了。
“祖母,您怎么还没睡?”清溪试探着问。
“跪下。”徐老太太肃容道,不容商量。
清溪心一沉,当初她坚持拒婚触怒祖母,祖母都没有气到要她下跪。
清溪偷偷看向母亲,希望母亲至少提醒她做错了什么。
但这次,林晚音没有站在女儿那边,同样一脸严肃。
清溪只好先跪在了祖母面前,亲祖母,跪就跪,她替祖母捶背时不也跪着?
“祖母,到底怎么了?有话好好说,您别生气。”清溪笑着撒娇道。
徐老太太却不吃这套,冷冷地哼了一声,“啪”地将临时找来的藤条排在桌子上,严厉地审问孙女:“你爹在天上看着呢,今儿个你给我老老实实交待,你与那个顾三爷是什么关系?”
清溪睫毛一颤,眼帘垂了下去。
早在去船上见顾怀修的那刻起,清溪就知道,他们的事瞒不住的,暴露只是时间的问题,但清溪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迅速,叫她猝不及防。
“说不说?”徐老太太加重了声音,“你若不说,我这就将翠翠、小兰叫来,我舍不得打你,那就朝她们动手,不信她们不交代!”
“清溪,你快说吧,别瞒着我们了。”林晚音扑到女儿身边,陪女儿一起跪着。
面对两个至亲之人,清溪不想撒谎,她也撒不了慌,不想让翠翠、小兰白白遭殃。
嘴唇颤抖,清溪终于还是抬起头,倔强地看着威严的祖母道:“三爷喜欢我,我也喜欢他……”
声音未落,徐老太太一巴掌就扇了过来,清溪没躲,林晚音猛地抱住女儿,用自己的后背承受了徐老太太力道十足的耳光。“啪”的一声闷响,林晚音很疼,但女儿没事,她疼一疼也无所谓,只怜惜心疼地对着女儿垂泪:“傻丫头,你知道什么叫喜欢?他们顾家,没一个好男人。”
她的女儿为何这么命苦,躲过了风流花心的顾明严,却又栽到了居心叵测的顾三爷手上。
母亲挨打,清溪眼睛也酸了:“娘,三爷不一样,他是好人……”
“你怎么知道他是好人?”徐老太太厉声插嘴。
清溪想先扶母亲做好,但林晚音坚持要与女儿一起跪着,清溪没办法,只好打起精神应付祖母。眼泪憋回去,清溪向两位长辈解释道:“祖母,娘,我一开始也觉得三爷不是好人,每次见到他都很害怕,后来……”
她说了顾怀修对她生意的照顾,也说了顾怀修暗中派人保护她,并将她从高远手里救了出来。
林晚音这才知道女儿经历了那么多,因为顾怀修的救命之恩,她心里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
徐老太太却讽刺一笑,看傻孩子似的看着孙女:“男人追女人,无外乎那几招,一靠脸,二靠钱,三靠手段,要么死缠烂打,要么送花送礼,要么英雄救美。顾三爷很会对付女人啊,先用金钱与你攀上关系,再故意设个套,收买高远陷害你,然后他假装英雄从天而降,从此叫你死心塌地。”
清溪不爱听,立即反驳:“祖母凭什么说高远是他收买的?”
徐老太太往椅子上一靠,一语道破关键:“如你所说,他有派人暗中保护你,替你赶跑过混混,那我问你,为何你被高远迷晕带回家的路上他的人没有阻拦,反而要等到最危险的关头,他才及时出现?”
林晚音心一紧,清溪眼底的坚持也终于开始动摇。
是啊,为什么独独那一次,顾怀修的人没有第一时间出手?
“清溪啊,别傻了,他比你大了一轮,耍起手段来十个你也斗不过他。”徐老太太亲手扶起脸蛋苍白的孙女,语气也软了下来,柔声哄道:“幸好他另有所图,没占你便宜,咱们就当长教训了,往后躲他远远的,别再理他了。”
清溪低着头,不愿相信,不信顾怀修救她是假,不信顾怀修陪她看烟花是假,不信顾怀修单手捧水喂她是假,更不信,顾怀修落在她嘴角的轻吻,是假。
可这晚,她还是失眠了。
第二天,徐老太太当着清溪的面吩咐孟进、翠翠、小兰,不许顾怀修、陆铎再靠近清溪半步。
巧的是,当晚舅甥俩就来店里吃饭了,顾怀修稳坐不动,陆铎嬉皮笑脸地要进厨房。
孟进胳膊一抬,面色不善地阻拦道:“陆少想要什么,我帮您拿。”
陆铎往里瞅,清溪戴着面罩,背对他站着。
“我不跟你计较。”早晚都是一家人,陆铎没为难孟进,皱着眉头退回座位。
顾怀修什么都没说,临走前,叫小兰传话给徐老太太,说他周五下午会登门拜访。,,8598213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