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月呢?”
“掌门几日前因事外出,命我安排师姐的起居。”
出于对青阳宗的鄙视,迎棠对各大宗门起初没什么好印象,直到她走出这片山洞,迈入流香海的主山。
此地真乃人间仙境。
逐月不愧是当世审美大家,流香海云海漫天,尘清风柔,山河影满,微风拂芳吹香雪。
有瀑布从山上飞驰而下,没入花海,溅起道道虹桥。
流香海的山峦各有特色,有的层峦叠嶂起伏蹁跹,有的温吞稳重,有的高耸入云,仙鹤环飞。
各山山腰处只种一样花树,远远便能一览无余。
好看。
她要在这儿买房。
追风指着北边:“师父喜欢栀子花,但又听说大师姐你喜欢海棠,就临时种了些海棠花。”
北边最高的那座山一片雪色汪洋,中间却突兀地多了一片粉,还拼成了爱心的形状。
迎棠觉得自己的眼睛被辣到了:“挺好。”
追风叭叭地说着逐月这三年的光荣事迹,包括但不限于把迎棠送的东西全部贡起来,一年只开放一次展览,让门人参观;每天不去给迎棠送饭就闹腾,为伊消得人憔悴;收了迎棠后看谁都不顺眼,把掌门峰里大部分徒弟都遣散给别的峰了。
“哦,除了三年前收的小师弟。”
追风一张嘴叭叭不停,好不容易停下来。
迎棠抬手遮着热辣的太阳,见不远处有栋房子,窗口处有一只碧绿肥大的毛毛虫。追风轻轻戳了一下毛毛虫磨砂质感的柔软背脊,毛毛虫蓦地弹成个u型。
窗口打开,一个大胡子修士探出头来:“谁啊!”
他凶狠的不得了,一口火气。谁想一瞅见迎棠,火灭了,还飘出一团黑烟。
追风边咳边扇烟:“栀子峰的大师姐出关了,来登记。”
大胡子面色还是很凶,但脸却红透了:“名,名字。”
“阿棠,我叫阿棠。”
追风和修士都闭眼夸:“好名字。”
登记耗时,迎棠站在大太阳底下晒了好一会儿。
她渐渐不耐烦了:流香海什么都好,就是太阳太辣。
她“啧”了一声,眼看耐心耗尽。
天上不知从哪儿飘来一片云,速度极快地把太阳全全遮住,投下一片阴凉,好似有人操纵似的。
追风拿了玉牌给迎棠,忽然眼睛一亮,朝迎棠身后招手:“小师弟!快来拜见大师姐。”
迎棠回过头。
葳蕤的树叶投下一片片光斑,那人就站在光斑里,像棵才扎根不久的冷杉,与周围的粗树格格不入,显得那么孤寂单薄。
他鬓似鸦羽,冷白的脸上一双阗黑的眸子深深地望着她,藏着些许欣喜,又压下去,好像站了许久。
迎棠脑子里一瞬间有些恍惚。
那人走过来,若无其事地站在她身边。
她嗅到清冽的冷杉味,微微仰头,望见他轻颤的睫毛。
追风:“大师姐,这是我们小师弟,来了三年了,叫阿朝。年纪小脾气臭,还要麻烦你多担待些。”
他用剑柄戳了阿朝一下:“我跟你说的没错吧,师姐好不好看。”
阿朝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旋即又压下,冷脸瞥了眼迎棠:“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