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有半句未说,这便前去,交给侯文柏,让他遣人送去。
毕竟这段时日内,他绝不能离开玥京城半步。
而待此事过去,他便要回胤朝,自然无法亲自为李羡鱼送信。
不过,待一切平息后。
他再回大玥,应当便能带着李羡鱼回一趟江陵。
让她去见见久未谋面的外祖。
他思及此,不再停留,抬步往外。
李羡鱼也从长案后站起身来,指尖轻握住他的袖缘。
她低声问:“临渊,你这便走吗?”
临渊回身看向她,眸色微深:“公主不想让臣走吗?”
李羡鱼轻愣了愣。
她像是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慢慢松开了指尖。
她低垂下羽睫,掩住了眸底的心绪,半晌只是轻轻道了句。
“也好。”
*
临渊离开的当夜,玥京城里刮了一夜的北风。
李羡鱼睡在锦榻上,听见呼啸的风声在游廊上来去,一声连着一声,直至破晓时仍未停歇。
当更漏声敲打到辰时,月见带着宫娥鱼贯进来,伺候她起身的时候,窗外的风声已经歇下。
李羡鱼趿鞋坐起身来,洗漱,更衣,梳妆,如在宫中的每一个清晨一样,安静地由着她们摆弄。
她的视线落在窗外遥远的天穹上。
见天幕低垂,阴云满天,像是随时都要落雨。
“这冬雨一落,玥京城里就愈发的寒了。公主今日可要多添些衣裳。”
月见自言自语地嘀咕着,又给她戴上一条兔毛的围领,将她严严实实地裹住。
李羡鱼轻点了点头。
许是天寒的缘故,李羡鱼也不愿出门。
便一整日都将自己关在寝殿里,安静地翻看着临渊留下的话本。
直至黄昏,落珠声起。
李羡鱼自窗畔抬眸,看见这场蓄势已久的冬雨终是落下。
她拢紧了身上厚实的兔绒斗篷,抱起只新灌好的汤婆子,走到抄手游廊上,看着庭前的凤凰树在雨中落下第一片黄叶。
她安静地看了一阵。
直至这般静谧的冬日黄昏里,又喧闹的鼓乐声乘风入耳。
李羡鱼不由得侧脸望过去,却只望见一层层高耸的红墙,与天地间连绵不断的雨线。
她低垂下眼,依稀记起,上回贺术来朝的时候,宫里便是这样的热闹。
少有的热闹。
思绪未落,几名小宫娥便从廊前冒雨而来,白着脸色向她行礼:“公主……”
李羡鱼让她们走到廊上来,略想了想,还是轻声问道:“远处的响动,是礼部在迎呼衍的使臣进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