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的猫故而总是肥肥胖胖的。
那马夫买好了,从窗户直接递进来。
张意之顺手把铜板塞进他手里。
外面那马夫憨笑:“长公子也太客气。”
张意之淡笑,放下了帘子。
马车又开始吱呀吱呀地走,张意之把那荷叶抱着的包子分了一半给张崇孝。
张崇孝看着眼前递过来的包子,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吃吧吃吧。”就全当是喂猫了。张意之想着,已经狠狠咬上了。
很香,满嘴流油,舌尖上的鲜弹。
本来以为不会有很好吃的,却被很很惊艳到了。
张崇孝犹豫着接过来。
明明只是普通的包子,张意之吃的很满足。
张崇孝不知道张意之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因而接过包子也不太敢吃,尽管看着她吃的那么欢快满足肚子里一直叫,但还是捧在手里抬头眼巴巴望着张意之。
张意之轻笑:“你知道我要跟你说什么?”
张崇孝摇头:“就是不知道长兄要说什么才觉得惶恐。”
这是吐真言了,张意之风卷残云吃完了那包子,尽管快却又干净利索,一滴油都没有挂在脸上。她把手里的荷叶叠成四角形攥在手心里,看着眼前捧着包子直咽唾沫的张崇孝。
淡声:“三弟,我要收拾二房了。”
张崇孝脸色急变瞳孔骤缩,手也不自禁颤抖起来,发觉张意之一直平和地注视着自己,或是觉得不好意思,他的头低下去,苦笑。
“其实我早就有预料……长兄还要提前跟我说一声吗?”
“只是在想,我要是与二房争辩甚至借此事处置了二叔二叔母,三弟该如何自处?”张意之淡淡说道。
张崇孝好长时间没说话。
“二房的摊子不利索,我知道父亲好权争势又贪得无厌,总有一天要栽在上面,只是我言说不动。”
“而母亲,她向来助纣为虐。“
他慢慢说,能看出来有些难过。
张意之摇摇头,“我记得二叔母刚进门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二叔母宛氏是在张甫亲自主持下给张萧缨迎娶的新妇,也算是书香门第的正经嫡女,张家子成家晚,宛氏更是比张萧缨要小上很多,有老夫少妻的意味。
张意之对她的印象是一个总是沉默的贵家少妇。
像她的母亲佘氏,虽然没有领家权,但是母族强劲又受宠爱,所以总是强势霸道说一不二,张演之的部分性子就是从她的身上习得的。
甚至结婚数十年一贯如此,从来不看任何人的脸色也犯不着沉默。穿得体的衣裳办得体的事,在京都中的名号从来是响亮的。
宛氏不是,她好像沉默地抗拒并拒绝同她那夫君一块衰老去。她过门没几年、在年纪很小的时候就生下了张崇孝,几乎是从鬼门关里爬了一圈,从此之后便愈发沉默糜烂。
她总是穿着新鲜的颜色打扮的如同二八少女,站在张萧缨跟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的女儿或是新纳的小妾氏。
没有人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张意之从前,对她种种奇怪的行径总是很不欢喜,于是很少往她面前去凑。直到有一天她独自在湖边散步,突然看见宛氏穿着七彩旗尾艳丽绣花衣裳簪着大朵大朵的牡丹在假石后微风中起舞又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被扯断在风中。
她永记得那一日,邵将军在北疆立功,圣上赐婚李家小姐,那一日是他们大婚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