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齐缓缓的向崔青萍走去,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眼泪悄然无息的往下流。崔青萍看着儿子蓬头垢面,一脸辛酸地向自己走过来,眼神中充满了愧疚,眼睛里再次泛起了泪花。
颜齐走到崔青萍身前问道:“娘,您…您的病终于好了?”崔青萍已经泣不成声,用手轻捂着自己的嘴巴,对颜齐点了点头。
颜齐一头扎进了崔青萍的怀里,紧紧的抱住她,泪如雨下,此时的颜齐再不像那个独立、坚强、不辞辛劳的男子汉,仿佛回到了他这个年纪该有的童真与依赖。泪水流出了他两年间的苦累与无助。
崔青萍也紧紧的抱住颜齐,哭道:“我苦命的孩子,娘对不住你。”母子二人抱头痛哭。崔青萍边哭边对颜齐安慰道:“娘的病好了,全好了,娘以后什么都不再去想了,定当好好照顾你,你才是为娘的全部啊。”
此时门外传来叩门声,母子二人同时看向门外。只见一位三十出头的中年男子站在院门口,他三绺长髯,常身穿青色长衫,头裹方巾,脚上一
双黑布鞋,一副书生打扮。他也正看着院中的母子发愣。
颜齐赶紧擦掉脸上的泪水,跑到门口迎接道:“先生,您怎么来了?快请进。”
这位先生随颜齐进到院中,看着崔青萍诧异道:“这位是?”
颜齐欣喜的介绍道:“先生,这是我娘。”然后又对崔青萍道:“娘,这位就是咱们村义塾的戴先生。”
崔青萍赶紧对戴先生敛衽施礼道:“原来是戴先生,小妇病期,多蒙先生照顾小儿。小妇真是感激不尽。”
戴先生忙长揖到地,还礼道:“夫人言重了,戴恩不过是见令郎懂事好学,对其甚是喜爱…”戴恩茫然地上下打量了崔青萍一番,道:“夫人的病已经痊愈?”
看戴恩吃惊的样子,崔青萍看了看颜齐,颜齐对母亲道:“娘有所不知,先生早知咱们家的情况,曾前来看望过您,那时娘还…”
崔青萍对颜齐道:“快去给戴先生搬个座来。”
院中有两个小凳,颜齐又到屋中搬出他们家唯一的一把旧椅子给戴恩坐,三人在院中坐下。
颜齐对戴恩问道:“对了先生,您今天来此所为何事呀?”
戴恩叹道:“你已经多日未去书院,先生有些担心你,故此过来看看。”
颜齐虽然生活艰苦,却也未忘记祖训,一直坚持读书。只是近日崔青萍的病情越来越严重,眼看就要油尽灯枯了,自己却毫无办法,所以他也就无心再去读书了。
戴恩是几年前来此的外乡人,因为其为人和善又读过书,村里人便留下他在义塾教村里的孩子们念书。所谓的义塾,是村里一些有钱人家捐资开办的,穷苦孩子皆可在义塾读书识字。
戴恩见颜齐懂事好学,又听闻其家中的不幸,便对颜齐心生怜悯,时常接济与他。颜齐在戴恩那里如同得到了一丝父爱,他对戴恩亦是尊敬如
父。
崔青萍虽是女子,却热爱读书,早年也跟丈夫学过读书识字。自己也是一直督促儿子颜齐好好读书,希望他将来能有一番作为。
可自从家中变故之后,崔青萍心如死灰,哪里还在意颜齐读不读书了。今日方知颜齐在如此艰难的境遇下还在坚持读书,心里有说不出的欣慰与怜惜。
崔青萍对戴恩道:“劳先生挂念了,这皆因小妇病重,齐儿一直在为我担心,亦无心读书。现小妇已然康复,齐儿从明天起会按时前去书院。”崔青萍说完,手摸着旁边颜齐的小脸蛋,看着他叹道:“娘这一病让齐儿受苦了…”
戴恩对崔青萍问道:“先前冒然造访,见夫人病的甚重,如今见夫人与之前已是判若两人,不知夫人的病是如何治愈的?”
崔青萍道:“不瞒先生,小妇亦不知何故,今日醒来便已无恙。”
戴恩疑惑道:“无药自愈?简直匪夷所思…”
戴恩和崔青萍同时看向颜齐,颜齐忙道:“什么无药自愈,我娘服用了一位老伯的药丸才好的。”颜齐知道这药丸只能保崔青萍五年的健康,可又不忍道破。
听颜齐这么一说,戴恩与崔青萍皆大吃一惊,崔青萍对颜齐道:“有位老伯给你的药丸?”颜齐点了点头,崔青萍接着问道:“那位老伯现在何处?”
颜齐道:“那位老伯已经离开了,但是老伯说如果药丸有用就让我三天后再去谢他。”
崔青萍道:“你见了那位老伯一定把他请到家中,我们要好好答谢他老人家的恩情。”颜齐深深的点点头。
戴恩疑惑的对颜齐问道:“那位老伯可曾说及他的尊号?”
颜齐道:“老伯没有讲,我也忘记问他老人家了。”
戴恩接着问道:“那药丸可有名字?”
颜齐抓着脑袋道:“有名字,听老伯说叫…叫
金钗…什么丸。”
戴恩忙道:“金钗石斛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