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前对你是不差的,虽然有时候是动了些不好的心思,但你真觉得我是要害你吗?”
听到这里,舒洛甚至有些想笑了:“所以你觉得,你还是为我好了?”
他语气中的嘲讽几乎克制不住,但并没有半点刻意,反而是难得的真情流露。
舒锦也不装了,径直起身,直勾勾看向他:“小洛,我为什么和谭斯合作,你应该很清楚,这些年我对你算不上差,曾经也想过给你机会,让你进入集团,可是你自己不争气,没办法胜任,这可怪不了我。”
舒洛微皱眉头:“我为什么会清楚?你和我说过吗?你凭什么就觉得你所有的暗示我都要明白?难道你们的嘴长来不是用来说话的吗?”
他是真有些憋不住心里的怒火了。
他们每个人似乎都觉得自己很聪明,一个眼神足以表明一切,可对于他来说,没有亲口承认和解释过的事情,他一个字也不会信。
凭什么舒锦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是为他好,就可以随便决定他的人生?
“舒洛,你别太天真了。”舒锦的脸上挂着点儿讽笑,“生在我们这种家庭,你敢说自己就没点心眼?”
舒洛看着他故作成熟的样子,心里面很不舒服:“你心眼多,你浑身都是心眼,连自己家里人都算计,我就不信你是第一天打的这主意,从前你的确对我不错,可你敢说以前没有讨厌我?敢说从来没有过把我卖了的想法?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想要证明自己是个不那么坏的人吗?可我根本就不在乎你怎么想,因为你的行为已经映射出了你的内心!”
心底的怒意有些无法抑制,舒洛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自己一口气说了多少话,只是等他回过神来时,心脏里都泛着一阵抽痛,让他觉得难受。
而面对着他的质问,舒锦的表情反而是淡然了许多,此时甚至轻笑起来。
“你看,你也并没有我想象中这么单纯无害,很多事情你是懂的,可又为什么要装作不理解的样子?”
两人之间的矛盾已经完全扯开了,舒洛也没有给他好脸色看,此时看向他的眼神几乎像是在看傻子。
“你在开什么玩笑?我为什么会理解你?”
舒锦的脸色恢复如常,没有再要被他激怒的迹象。
“至少我并没有逼迫你,反而多给了你一个可以选择的机会,从前你多爱惹事不用我说,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你以为父亲从前为什么要给你撑腰,维护你的名声?你当他真是爱你,单纯把你当成儿子捧在手心?”
舒洛愣怔一下,脑子里甚至还没有浮现出想法,后背就先一步窜上了凉意。
“你在所有人的眼里,就只是一颗可以随便操控的棋子而已,你之所以拒绝谭斯,是因为他从前招惹过你,你不喜欢他,但如果是别人呢?你是不是就会更好接受了?”
舒洛瞪大眼睛,觉得他在发疯:“你神经病吧?就算是其他人,我的态度也不会变化,我的婚事为什么要让你来做主?”
“小洛,你真是太天真了。”舒锦笑着,大步走到他面前。
舒洛看着他那双和舒庭越有着八九分相似的深邃眼眸,只觉得背后发寒。
他后退几步,被迫抵在墙上,还未来得及挪开,舒锦就已经将他堵在了墙角。
再往前一步就会触碰到舒锦,舒洛嫌脏。
“滚开,你不是有病?”
舒洛感受到了他灼热的目光,只觉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难受无比。
舒锦没有触碰他,但灼热的视线直勾勾落在他的身上,如有实质般抚摸在他面庞上,泛起一阵冰冷。
“小洛,你这张脸,才是你浑身上下最有价值的地方。”舒锦笑着,语气却是极致的冰冷,“是舒家给予了你身份,否则你只会是一个被别人玩完就扔掉的玩物。”
舒洛的后背紧贴着墙壁,虽然屋内开着暖气,他却觉得身后是一片冰凉,仿佛是初冬河面上的薄冰,只需要面前人微微一用力,他就会坠入刺骨冰冷的湖中。
“曾经多少人招惹你害怕你,现在就有多少人想得到你,我们需要的东西有很多,而他们需要的却只有你,你看,你的价值在有些时刻是无法估量的,难道你从前没有察觉过?”
“舒锦,你——”
“每一次,你像只骄傲的小孔雀穿着漂亮礼服在宴会里张扬,难道就没有想过自己会招惹多少目光?你以为那些人看你的时候心里都在想什么?他们只是单纯想要得到你而已,而很快就是最好的时机!大家都知道,你的人生经历了一次大起大落,即便此时名义上舒家依旧在你身后,可你已经是一只受过挫折的孔雀,知道怎样才能保护好自己,而在看见希望以后,也知道该将自己的期许放在谁的身上。”
舒洛咬着牙:“你是不是神经病?跟我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干什么?我期待谁仰望谁,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不懂,舒锦却并没有因此丧失讲故事的乐趣,反而笑的更开心了。
“你知道雏鸟情节吗?刚出生的小鸟会将自己见到的第一个生物当做自己的妈妈,百般信任依赖,而你遭受的挫折等同于一次新的降生,那些曾觊觎你却无法得到的人都会争先恐后踏进舒家的门,企图成为你新的主人。”
“……”
疯子。
舒洛终于忍不住,狠狠攥住他的衣领,猛地一拳砸过去。
“什么孔雀小鸟的?你才是鸟!”
舒锦似乎没料到他会直接动手,被他狠狠砸下一拳,侧颊很快泛起了刺目的红。